那天,郭明富接到顾昌福冒险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黄帝内经》变成《隋唐演义》,意识到他们都已暴露,便火速以母亲病重为由,到保卫处开了通行证。
半小时后,郭明富的车刚出了关卡,廖勇他们就到了逆袭之轩王妃。双方的车辆擦肩而过。郭明富扔掉身上所有的通信电子设备,如一只丧家之犬,怆惶逃遁一天一夜,终于来到湘西老家丁家坪。
丁家坪地处半山腰。站在房前,可以俯视山下的每一个来客。这里地广人稀,山高林密。要是发生紧急情况,只需要往山里一钻,那就等于大海捞针。
丁家坪村一共只有二十三户人家。郭明富家是唯一的外来户,其余的全部姓丁。在这个封闭的小社会里,外来户长期受人欺侮。因此,郭明富从小发愤读书,一定要冲出大山,考大学,当大官。结果老天并不公平,他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考到医科大学,在7138所医务室当一名小医生。现实很残酷,距离郭明富的理想相差太远,但相对于丁家坪这个小地方而言,已经足够威风。村里的人传言,郭明富在某神秘单位当官,出入坐小车,身边的警卫员都好几个。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象真的,连郭明富自己听了都有些飘飘然。
然而,这次郭明富是穿便装回来的,也没有带警卫员,甚至连妻子女儿都没带。静悄悄地,一个人在深更半夜潜入家里。年迈的郭父郭母感到很意外,弄不清郭明富为何如此低调?他在外工作二十多年,钱没少往家里寄,每一次回家探亲都是带着妻子女儿,这次究竟怎么了?
面对父母的责疑。郭明富神秘地欺骗道:“你们不要乱猜,这是纪律。我回来的事,绝不能让村里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我的任务就完不成。”
他的“任务”就是想陪伴一下生养他的父母,然后选择彻底消失。要不是以这种方式回家。郭明富怕自己今生已是无缘再见父母。
他的谎言,两个老人信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郭明富回家两天,很安全,四天,也很安全,呆了一个星期,居然还是很安全!山高路远,怕是没人想到这个山旮旯。郭明富在这大山之中养了一个星期。居然变得白白胖胖。
这是老天最后的馈赠。
一日清晨,从山道上走来一个卖货郎,约摸五十来岁,地道的湘西口音。
“鸡毛鸭毛换牙刷啦,废铜烂铁换冰糖哟——”
长长的吆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种流动货郎在大山区很常见,既可以弥补没空去镇上购物的山民,又可以让货郎收益不菲。这一桩双赢的小生意。
货郎从山脚到达丁家坪,很快吸引了家家户户的老女老少。他们都把家里不值钱的鸡毛鸭毛拿来换东西。郭明富母亲也来凑热闹。
郭明富回家,郭母把家里的老母鸡给杀了炖汤。一个老母鸡的鸡毛,别人可以换五支牙刷。货郎只给好三支。这样一来,郭母不干了,再加上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声音自然不轻:“喂,你凭什么给我三支牙刷,别人都有五支?”
货郎黑沉着脸,不满地瞪了郭母一眼,说道:“别人的鸡毛是晒干的,而你家的鸡毛半干不湿,我拿回去还要晒,又得去掉水份。”
这话事不中听啊。一只鸡的鸡毛总数是不变的,和干湿有何关系?这不是明摆着找茬吗?
郭母嚷道:“不行。我要五支!你这是欺侮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没有郭明富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她什么气咽不下?世世代代都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声音大了?村里的村民也指指点点。说着郭母的不是,这无异于火上加油。
“不行千年等候之此生不换。你是不给五支牙刷。就把鸡毛还给我。”
货郎已经把她的湿鸡毛倒入口袋,和先前的鸡毛掺在一起,还给他鸡毛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由怒道:“你这泼妇怎么蛮不讲理?哪有你这样的人?难道——”
原本货郎还有下文,但他的脸上扎扎实实地挨了郭母一巴掌,啪!脸上火辣辣的痛,使货郎和郭母扭作一团。
母亲被人打了!这下子可不得了。郭明福不顾一切地从家里冲了出来!他的突然出现,让货郎愕然,全村的人也跟着愕然。这些天来,郭明福回家了,全村人居然不知道?!这事有些蹊跷!
货郎的脸上现出一丝常人难以觉察的惊喜!好小子,你果真躲在这里!货郎趁着混乱,悄悄拔通祁队长的电话,争吵的现场通过手机准确地传到从北京来的祁队长耳朵。
郭明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连斯文里了带着几分威严!货郎见到郭明福,口气明显变缓了。
郭明福不疾不徐地责问道:“老师傅,生意不成情义在。你干嘛要污辱我娘?”
货郎满脸的疑惑,他已明白眼前这个中年人,就是郭明福,剩下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了,便装聋作哑地反问道:“污辱?污辱是什么意思?”
“你骂他是泼妇,不是污辱是什么?我要你向她道歉!”
一股强大的气势强向货郎。不得不说,郭明福还是有两下子的,别看他满脸书生气,张口闭口都含着风雷!
“道歉?怎么道歉?我这人活了半百了,还从来没跟人道过歉。这事,你打死我也不干。”
货郎犟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地上满是黄泥巴。要是有身份的人,是不可能作出如此没教养的动作。而这个动作,更加让郭明富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