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看完了,回到了燕栖楼。
她推门而入,但见陈容枫坐在屋子里的正东位,手里无聊把玩窗屉上的木栓子。
陈容枫削瘦,也有点怕冷。他的十指修长莹白,枯瘦干燥,木栓子灵巧在他五指间转来转去。
见她陆落见礼,陈家母子二人立马起身,给陆落让座。
陆落顺势坐下来。
“十二老爷,您能说说你的生辰八字吗?”陆落问。
陈容枫点点头,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陆落。
陆落拿出罗盘,对着算了半晌。沉吟片刻,陆落才对陈老夫人和陈容枫道:“老夫人,十二老爷,只怕事情并不太好......”
并不太好,是找不到,还是人已经没了?
整整十年了,说陈家抱了多大的希望能找到十一郎,或者十一郎还活着,那是假的。
哪怕是身为母亲,陈老夫人也一遍遍想过:十一郎已经死了。
若是没死,十一郎肯定会想方设法回来的。
任何的坏消息,只能说让他们彻底放下这件事,却不会让他们情绪崩溃,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也接受了丧子之痛。
如今,陈家求的是心安。
孩子死了,该建墓立碑,超度他早日投胎,免得他做个游魂孤鬼,这大概是陈老夫人最后的心愿。
可是,没有找到尸骨,万一他还活着,怎么办呢?所以,陈家至今没有给他建墓。
陆落说不太好,陈老夫人心沉了下,脸色只是微敛。没有特别苍白。
陆落才敢继续道:“十一老爷,七八成是不在人世了。”
陆落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每个术士,不管能否测算,也会考虑到陈家人的心情,不敢把话说绝。
家属要的是希望,这样他们既能高兴些。有个盼头,也能痛快给钱。
没人愿意花钱请人唱丧钟,所以术士们都是鼓励陈家去找,然后乱七八糟测个方位。
陆落则是想把这件事解决。
倘或是十年前,或者五年前,陆落也不会这样明确去说。她想,陈家也许宁愿兴师动众去找。也无法接受孩子去世的消息。
可如今十年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心里该放下的都放下了,时机成熟了,陆落才敢直言相告。
“......怎么去的。尸骨在哪里,还能找到吗?”陈老夫人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呼吸都变得急促紊乱。
但是,她仍是很理智询问。她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老夫人很难过,但是她不惊慌失措。
“尸骨也许能找到。但是怎么去世的,我就测不准了。”陆落道,“尸骨没有出京师,就在京城附近的乡下地方。”
京城这么大。京城附近的乡下地方,范围就更大了。
“如何确定他......他已经不在了?”陈容枫忍痛问,情绪微动。
十一郎失踪的第四天,陈容枫半夜突然醒过来,周身冰凉僵硬。
那是八月,天气暖和,夜里绝不至于冻得僵硬,肯定是有其他缘故的。而后,他总是暗暗揣测,十一郎已经殁了。
只是,没有见到尸身,亲人就不愿意放弃希望,陈容枫也不敢提。
“您和十一老爷八字一样,都是丁酉年,丁酉年是火命。而八卦方位中,戌位位于西北方偏正西方。戌位,金之库、火之墓也。
这间屋子,是十一老爷最后消失的地方,冥冥中跟他有牵连的,您瞧戌位,正巧摆了一只铜制美人斛。”陆落指了西北偏正西的方位,给陈容枫和老夫人瞧。
他们望过去,果见一只铜器美人斛放在那里,正巧就是藏金灭火。
这就是术法中的因缘。
一切毫不相干的东西,都牵连着命运。
“......我方才出去逛了下,这座燕栖楼的西北偏正西方位,院墙被风霜侵蚀,掉下一堆土,恰如一个坟包的模样,应该是这两天落下的。”陆落又道。
假如不相信术法推演的人,听到这种话,就会觉得是强行牵连,而且胡说八道。但是,推演往事,往往可以通过事实验证来说明真伪。
陈十一郎真的去世了,陆落的推演就是正确的,现在需要找到他。
“我们要去哪里找......陆姑娘,具体的方位,可能推演?”陈容枫觉得这些事,跟陈十一郎的死没关系,但是他也没有质疑陆落,他想找到再说。
“.......我要拿罗盘推演。”陆落道,“能算出具体方位。”
“那劳烦陆姑娘。”陈容枫道。
陆落拿出了罗盘,又拿了纸笔,把陈容枫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开始照今天的一些天机和八字,寻找陈十一郎。
她推演了两个时辰,额头有细微的汗珠,这才告诉陈老夫人和陈容枫:“京城的正东方向,卯位,他所藏之地,方圆五里内肯定有水塘,而是不低于两个。
倘或去了庄子上,应该询问当地属虎的人,可能会问出一点缘故来。另外,十一老爷所藏之地,不会离开京城三十里。”
陆落一边说,一边写下来。
她把自己写的,交给了陈容枫,这才慢慢跟他们解释说:“我是以十二老爷和八字为中宫,推演的这个方位。
对十二老爷而言,十一老爷是兄,后天八卦中,兄是指震位;震位在方位中,又指正东方;我一进门,就瞧见十二老爷手里把玩木簪,卯乃阴木,这是偶然的天机。
十一老爷八字中,有子、亥二字,子为阳水、亥为yīn_shuǐ,必然与水脱不了干系。另外,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