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正在和洀洀下棋,两个人棋艺都不好,水平差不多,下得旗鼓相当,非常愉快。
三月温暖的骄阳,似一段金灿的锦,铺陈在屋子里,温暖明媚。
一个穿着玄色骑马劲装的男人,快步进了屋子。
陆落吓了一跳,手里的棋子清脆落在白玉棋枰上,然后溅起滚落,摇晃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了玉石棋子,笑道:“下棋玩啊?谁赢得多?”
陆落这才敢肯定是颜浧。颜浧的胡子,几乎覆盖了他的下巴,若不是声音熟悉不改,陆落都不敢认他。
颜浧也看到了陆落眼底的陌生,摸了下自己疏于剃减的胡子,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三哥哥,你回来了?”洀洀没觉得颜浧有什么不同。往年颜浧回京,胡子比这个长且浓密,洀洀见怪不怪。
“刚回来。”颜浧语气宠溺,将棋子放到了她们的棋枰上,随意扫了眼她们这杂乱无章的棋局,说,“这局洀洀要赢了。”
“是的!”洀洀很高兴,立马眉开眼笑。
“那就别下了,反正要输的。”颜浧又对陆落道,然后将她们的棋局给抹了一把,棋子聚拢在他宽大的手掌,棋局被毁得一塌糊涂。
陆落无所谓,她对输赢没什么执念。
“要输什么给洀洀?”颜浧柔声问陆落。他的语气温柔,和他粗犷的外形不符。
“喏。”陆落指了指她们旁边的绿豆糕。她们下棋不赌大的输赢,就是拿零嘴做筹码。
颜浧失笑。
两个孩子!
说了几句闲话,颜浧起身,要拉陆落走:“洀洀,我跟你嫂子说几句话,你叫人准备好午膳,回头我们过来吃。”
“好。”洀洀很听话,认真将棋子收起来。
陆落就跟着颜浧,出了洀洀的院子。
春阳筛过虬枝茂叶。在地上投了斑驳的树荫,连树荫也是温暖明媚的。
颜浧和陆落并排而行,去颜浧的外书房。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丫鬟婆子们早已远远避开。陆落的丫鬟也留在洀洀的院子里。
“不认得我?”颜浧凑近陆落,悄声问她。他呼吸的炙热,几乎要喷到陆落的脸上。
陆落停住脚步,扬眸打量他,皎皎眉目全是嫌弃。指了指颜浧的脸和衣着:“像个糟老头子!”
颜浧不介意,哈哈大笑起来。
他把陆落带到了自己的外书房,一进门就搂着她吻,胡子扎到了陆落的脸上。
酥酥麻麻的,有点痒,似乎能痒到心里去,陆落使劲往旁边躲:“扎人!”
颜浧却像个孩子似的,故意捉弄她,搂着她的腰,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樱红唇瓣噙住,碾揉半晌才罢休。
“不喜欢你这样。”陆落低声抱怨,没什么力气,并不生气。
“回头我收拾收拾。”颜浧笑道,“你服侍我盥沐吧?”
陆落抬起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道:“你是欠揍吗?”
颜浧又笑,俯身又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
对于这种亲昵,陆落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镇定,几乎没有娇羞。把它当作件极其平常的事。颜浧虽然很享受这份美妙,却又觉得不尽兴。
亲吻需要两个人的共鸣,而不是他一个人热火朝天,另一个比他还要老练深沉。
他搂住了陆落的腰。粗粝的指腹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安静的眼睛:“你今年多大的年纪?像个小老太太。”
陆落推开他的手。
“过了年,就十八了。”陆落道,“下个月初六我是生辰。”
顿了下,她又算日子,对颜浧道。“这是我在京里第三个生日了。”
她和颜浧定亲,也快两年了。
日子过得飞快,若不静心下来算,都不知道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对颜浧而言,就更久了。在定亲之前,他找了陆落两年多。
前后加起来,他已经认识陆落四五年了。
四五年想着她,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微带距离的陌生吗?
颜浧弯腰,抱住了她,几乎将她纤瘦的身子抱起来,融在怀里。
“我帮你剃胡子,好吗?”陆落见他没完没了的,好似很动情,不肯松开她,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颜浧果然高兴,松开了陆落。
他喊了小厮,让准备一盆热水来。颜浧去书柜的暗屉里,拿出一把通体宝石的匕首,让陆落用这个给他剃须。
这匕首,陆落瞧着眼熟。
“是你从前送给我的吗?”陆落拿着问。
颜浧颔首:“这是我送给你的定聘之礼。”
陆落沉默了下。
她将情绪敛去,没说什么。
小厮很快端了热水来,陆落替颜浧剃须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这匕首很快,不小心就要划破肌肤。
“你从前都是怎么剃胡子的?”陆落问他。
陆落知道,古代人以胡子为美,很多人都是不剃。
颜浧却剃了。
“我不喜欢胡子。在西北的时候,是不会割胡子的。我年纪小的时候不能服众,胡子长些显得成熟。只有回京,才会把胡子割了。”颜浧道。
陆落颔首。
匕首很锋利,陆落下手也很轻。
颜浧坐着,他的视线就落在陆落微鼓的胸前,撑起了一朵折枝海棠花,秾艳妩媚。
他知道陆落手里的匕首很锋利,这才没有乱动。
收拾好了之后,露出新嫩的肌肤,颜浧还是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的胡子,保护了他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