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的母亲和二伯母都觉得,陆落装作若无其事,却下了这样的狠心,她心里存了口气。
闻氏也问陆落,陆落不承认。
“.....我又不是小丫头了,退了就退了,跟颜家较什么劲?”陆落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前途!”
闻氏都听得出这里头漏洞百出。
陆落不肯露怯,闻氏也不敢逼迫她。闻氏既心疼爱女,又担心陆落将恶气闷在心里,憋坏了自己。
一时间,闻氏愁眉不展。
转眼间到了八月,金风习习,吹落了满地的木樨香蕊,细小的碎瓣铺满了丹墀。
江南的八月,是收获的季节,鱼满船、米满舱。
陆落在母亲和二伯母的帮衬下,在辛安渡街的街尾开了间布匹行,专门买婚庆用的喜布,各种各样的红色系。
这里陆落的主意。
“我想卖喜事用的布。”陆落在开业之前,跟二伯母商量,“一样样来,专供婚庆喜事用的,各种红色、样式等。”
二伯母就觉得陆落有点脑子。
人家姑娘成亲,都要置办几身吉利鲜艳的衣裳,陆落又是风水师,到时候用她的名字作为噱头,就说她的喜布很吉利,肯定有市场。
目前整个布料行,没有专门做喜布营生的,毕竟这一块的份额太小了,红布都是兼带着做。
陆落先从小份额做起。
“没人走过的路,未必就走不通,咱们倒是有条件。”陆落道。
二伯母同意,觉得可以试试。
闻氏听说了,也大力支持,心想:“太好了,这就撑不过两月,早亏本早关门,免得她伤心又劳力。”
陆落将夏廷玉放到了铺子里,又从家里的小厮中,挑出两个机灵活泼的、认识几个字的,让夏廷玉带着管。
“我给您一个月三十两的份例银子,以后铺子全仰仗您。”陆落客气道。
这是总掌柜的身价。
夏廷玉大喜,兢兢业业替陆落忙碌。
铺子张罗了起来,陆落从二伯母处的渠道进货,自己兼带着做账房。
陆落很低调,铺子开业当天,她自己选了吉时,连炮仗也没放,直接就开门了。
“五娘开了间铺子?”北府很快就听说了此事,“她不是还在孝中吗?”
“没听说孝中就不能开业的。”
“这倒也是。那她开业做买卖,怎么也不请咱们热闹?”
“人家还在孝中,怎么热闹?”
闻氏也亲自过府,跟老太太和众人解释道:“就是置办了份产业,没什么大事,说不定能开几个月,就不敢劳动众人。”
陆家尚未分家,但六年前将一半的家产分开了,让各房都个自己的营生。这种半公共、半自主的方式,让老宅更加和睦。
他们各房也有自己的铺子。
闻氏和陆落回来,开了间铺子,这么一想的确不算大事,没必要大张旗鼓。
老宅的人就失去了兴致。
“怎么还有专门卖喜布的啊?”北府仔细打听,陆落那生意也够耸人听闻的,都摇摇头说,“一年到头才几件喜事啊?这么胡闹,开不了几天的.......”
如此,更没人当一回事了,很快就失去了八卦的乐趣。
只有陈容枫送了贺礼。
除了贺礼,陈容枫还给陆落家送了中秋过节的东西。
有西瓜、石榴,也有湖州府最著名糕点铺子的月饼,还有陈府尊自家厨子做的月饼。
“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陆落收到了陈容枫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京里的时候,颜浧追求她,就是这些招数,逢年过节拼了命给她家送东西,什么新巧送什么,什么贵重给什么。
这套路让陆落愣了又愣,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西瓜足有十二斤。”陈容枫送来的两个西瓜,闻氏称了称,感叹道。
今年春上湖州府的雨水太多了,很多西瓜刚长个儿就烂在田里;后来又干旱了半个月,导致西瓜个头都不大。
闻氏那么多庄子,送上来孝敬的西瓜,最大的也才八斤。
陆落则闷闷的。
“怎么了,上次不是还念叨着吃西瓜吗?”闻氏好奇问她。
陆落则一声不吭,回了自己的屋子。
八月初四,陆落去自家的铺子查看,下午准备回府时,陈容枫却来了。
他换了件青灰色的直裰,身量颀长,如玉温顺。他的青丝浓密,鬓角青青的,越发显得年轻。
陆落微讶。
“我不是来买布的。”陈容枫笑道,“就是四下里闲逛,看看市场如何,顺道瞧瞧你的铺子。”
陆落哦了声。
铺子有个小小的后院,收拾了四间干净厢房,供大主顾谈买卖用的。
陆落请陈容枫喝茶。
“.......生意怎样?”他身姿优雅,轻轻靠着椅背,端起茶盏喝。
陈容枫的手指匀亭纤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有淡淡的光泽,显得主人家十分的倜傥优雅。
他是陆落见过最有文人气质的,内敛沉稳,言语温柔。
“没什么生意,这不刚开业吗?”陆落笑道,“况且我们只做喜布,更是顾客稀少。”
“做生意不争朝夕,日子久了,有了口碑就会慢慢好起来。”陈容枫道。
陆落颔首。
眼瞧着日暮西山,璀璨的晚霞落在庭院,厢房的光线有点暗淡。
“十二老爷,我们铺子快要上板了,您若是找我有事,咱们换个地方喝茶,如何?”陆落问他。
这种情况下,陆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