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听见滕元娘说原谅了她,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续着的半口气松懈,昏死过去。
聂家领头的小管事,笑嘻嘻对滕元娘道:“姑娘宽宏大量,小人替老爷感谢姑娘。还请姑娘告诉陆家五姑娘一声,您和聂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滕元娘此刻才明白。
原来,聂家来道歉,是因为自己的新主子陆落。
怪不得真打吴妈妈。
看着昏倒在地的吴妈妈,滕元娘心里并不好受,她不喜欢做恶人。
“我既说了原谅,自然不会反悔!”滕元娘直了身板,眸色镇定对管事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莫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还是会记恨的。”
滕元娘明白了对方的怕处,知晓自己的分量,立马狐假虎威,退去这些恶奴。
在滕元娘眼里,下狠手的护院们,和吴妈妈没什么不同!
她害怕他们,也憎恨他们,同时明白了自己的靠山多么强悍,也能威胁他们。
滕元娘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是,是!”小管事应承道,吩咐聂家的护院们,匆忙将瘫软成一团的吴妈妈,背了回去。
小管事非常高兴,他打了自己讨厌的吴妈妈,又帮老爷办妥了此事,回去肯定有封赏,兴高采烈抬着吴妈妈走了。
他们一走,街坊们就围了上来。
“......元娘,这是怎么回事?”有个四旬的男人,问滕元娘。
滕元娘回神,看了眼问话的男人,解释道:“是聂家的......”
滕元娘见诸位街坊中,有好几个年富力强的。手里还拿着门栓,这是准备帮她打架,心中一热,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
街坊们听说,不过是恶仆说了滕元娘几句闲话。人家主子就要拿了她过来,当着滕元娘的面打死。
若不是亲眼所有,谁敢相信呢?
“我知道聂家!”有个年轻点的伙计,突然插嘴道,“就是锦怀里的聂家,他家的老太爷做过侍郎,和太后娘娘的娘家是宗亲。府尊大人都要给他们体面呢......”
“哦,原来是那个聂家,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有人接口道,“他们却给元娘道歉。元娘,你那东家什么来历?”
元娘何尝不震惊?
她知道陆落有钱。陆落是陆家二太太沈氏的侄女,却不知道陆落这么有势力!
江南富商如云,所以在江南人眼里,钱并不是什么大能耐。有靠山才是人上人。
陆落让眼高于顶的聂家如此巴结,可见她背后有多么强悍的依仗!
街坊们都惊呆了。
这么樽大佛。就落在他们这条街了?以后,佛的金光也能普照他们啊!
“......东家她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不过却是一头银发。”滕元娘道,“她、她是玄女!”
这时候。有个年老的掌柜,细细琢磨了一番,才道:“不是玄女的缘故,那是大太监闻乐喜的外孙女。”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湖州城是个偌大且繁华富饶的地方,人口几十万。
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哪怕你再有能耐、再有名气。
更多的人,只关心身边的八卦和家长里短,不关心政事,也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
闻乐喜的侄女和外孙女回湖州,官员们自然跃跃欲试,想要巴结,这关乎他们的前途。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关他们何事?
在消息不发达的年达,陆落回湖州府半年多,而且白了头发,这条街上凑巧有个老掌柜知道,都是意外的。
“陈四叔,您快说说怎么回事!”街坊们一听这话,顿时沸腾起来,将那个老掌柜团团围住,让他说说大太监的侄女。
大太监闻乐喜,如今掌控朝政,天下皆知。
政务的颁布,总会有短时间内让某些人不适应,而闻乐喜又是太监,他的恶名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饶是都在骂他,却也知道他的势力。
陆落是闻乐喜的外孙女,这是多大的靠山?
别说聂家小小的乡绅,就是府尊大人,也要给陆五娘万分的尊重吧?
“元娘,你找了个好靠山啊!”有个老者激动不已,对元娘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吃苦,如今总算有好日子了!你祖父是个好人,你父亲更是好人,你们祖上积德啊!”
街坊们之前还担心聂家玩把戏,虽然看着吴妈妈挨打、聂家伏低做小很痛快,痛快中却悬了心。
如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街坊们好似自己教训了聂家一番,个个感同身受,扬眉吐气。
“那些个老爷们,整日耀武扬威,到咱们铺子里,一个服侍不周,就要砸了铺子。如今呢,几句话冒犯了元娘,就要磕头赔罪,都是欺软怕硬,狗东西!”有人骂道。
随着骂着,却也畅快!
在街坊们眼里,“滕元娘”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这些四民之末的商户。
滕元娘翻身了,他们都感觉自己心头的恶气去了。
街坊们围着滕元娘,七嘴八舌说着话,滕元娘的心思,却飘得很远。
她想到了陆落。
她知道自己运气好,却没想到这么好!她的东家,如此有靠山、有能耐。
跟着东家,用心浸染布,将来她滕元娘的染艺,肯定天下闻名。
陆落有这个能耐!
“东家沉得住气,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的外祖父。”滕元娘越发敬佩陆落。
在滕元娘眼里,陆落是个有能耐,而且深藏不露的人。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