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先生的墓地,是陆落帮其买的,陆落知道方位。
到了那边一瞧,新坟狼藉不堪,墓碑倒了,坟包被挖开了,到处都是新泥,混合着热浪,泛出令人窒息的尘气。
洪老先生的棺木,被人从坟窝取出来,放在一旁,棺木上磕破了好几块漆,应该是挖的时候很粗心,锄头撞上去了。
有个穿着银灰色夏衫的中年胖子,指挥着家丁撅坟。
他身边还有四个人,都比较年轻,像这个胖子的儿子们。
陆落心头一阵急怒。
老祖宗的文化讲究入土为安,如此骚扰死人的墓穴,这是大不敬!
陆落戴了个黑纱帷帽,遮住了满头的银发。
她远远看了眼,眼眸阴冷。
陆落没有立马冲上去,遇到了无赖,想要打赢他们,就不能硬拼。
稍微站了站,陆落看清楚了情景。
她听到那个中年胖子不时呵斥:“使劲挖,把地给老子挖穿了,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他们在找洪老先生的玉。
陆落的心思转了转,走上前去。
“嘿,嘿!”中年胖子看到了陆落,不耐烦的吆喝,“你他娘的谁啊,不看清楚就乱闯进来?”
“这是怎么了?”陆落带着丫鬟倚竹,踩在满地的新土,问道,“洪老先生不是下葬了吗?”
胖子见陆落是个小姑娘,还带着帷帽,看不清脸,更是烦躁道:“滚滚滚,哪家的小贱骨头,跑到这里看热闹来了?”
天气炎热,这胖子更怕热。
一热,五脏六腑都跟着火了一样,他的情绪很坏,谁都要骂。
陆落就往后站了站。
她没有走。
片刻之后。胖子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殷勤走过来,和陆落打招呼。
“姑娘是来祭拜我伯祖父的?”年轻人问陆落。
他看不清陆落的面容,却见陆落身量窈窕。衣着素淡,下意识猜想她是个美丽清雅的小姑娘。
“是啊。”陆落回答,声音不见波纹。
年轻人问:“姑娘贵姓?如何跟我伯祖父认识?”
“我家里是开古董行的,从前洪老先生给家父鉴过玉,家父得知老先生离世。偏又热伤风不能下床,让我替他来祭拜。”陆落编了个故事。
年轻人看到小姑娘,有点心猿意马,也不顾陆落话中的漏洞百出,点点头道:“姑娘有心了。”
陆落见这厮一副好色模样,就趁机跟他打听。
“怎么要挖坟?”陆落问。
年轻人就道:“丢了东西.......”
还是在找玉。
“什么东西,要把刚入土的人挖出来找?”陆落好奇,她的声音虽然清冷,却不乏稚嫩动听。
年轻人笑道:“我伯祖父的玉不见了,不知藏在哪里了。”
“什么玉。是救命的吗?”陆落问。
年轻人道:“那当然了,那些玉很名贵,岂能下落不明?”
“那怎么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你们不问他要?”陆落又问,“是洪老先生不想给你们,你们来挖墓偷人家东西吧?”
年轻人听着这话茬不太对,脸色一变:“姑娘是谁,说话这么难听?”
“更难听的我还没有说呢!”陆落哼了声,“人新死的时候,尸煞是不散的。你们不看日子就挖坟,尸煞就要跑出来,成为厉鬼,一直纠缠着你们。你们等着报应吧。”
说罢,她就带着倚竹往回走。
年轻人这才知道自己被陆落耍了,一时间脸色铁青,在背后狠狠啐了一声。
他回到了他父亲身边。
这个中年胖子叫洪艋,跟洪老先生都出了三服,不是亲侄儿。
他身边几个人。都是他儿子,洪二郎就是去答陆落话的。
洪二郎素来有点好色,瞧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肯定要去撩拨一番的。
不成想,他脸色青灰回来了,他的兄弟们就开始取笑他:“怎么,人家小娘子没给你好脸?”
“什么小娘子,是个小贱|人!”洪二郎又啐了声,“她咒咱们呢。”
说罢,洪二郎就把陆落的话,告诉了他的父亲和兄弟。
洪艋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胖子,不太敬畏鬼神,否则他也不敢来挖墓,听罢冷哼一声。
而洪二郎的大哥和两个弟弟,倏然浑身发冷,有点扛不住了。
他们害怕了。
“怎、怎么突然有点冷呢?”洪大郎说。
洪艋就骂了大儿子一顿:“冷你娘的x,你要是心里有鬼就趁早滚蛋,东西挖出来,劳资和你三个兄弟还不够分的。”
洪大郎被父亲骂得不敢还嘴。
他们看着下人挖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
晚上,他们留了两个人看守,其他人都回家了。
陆落从墓地回来,就派人去打听洪家的事。
一打听才知道,替洪老先生办丧事的那个侄儿,已经被其他人毒打了一顿,家里都翻遍了。
“岂有此理!”陆落听了,怒火中烧,她没见过这么强盗的族人。
不过,那些玉在洪家的族人眼里,价值连城。
重利之下,人性都要被淹没,人变得贪婪而暴戾。
洪家翻遍了那个侄儿的家,确定他没有私藏老先生的玉器,洪家的族长就召集了众人,商量如何寻宝。
他们家洪老先生的宅子,以及其他几处私产,分成了二十份,做了签。
族人们开始抽签,抽到哪个地方,就挖哪里,找到了算他个人的。
洪艋父子抽到了墓地,高兴坏了。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