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满头银发,站在日光下,发丝泛出珍珠般温润的光,给她周身渡上了一层柔和,像悲天悯人的菩萨。
客栈里的几个人都在看她,包括颜浧。
“她怎么从牢里出来了?”颜浧眸光微敛。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宋谌,瞧见陆落,他双目猛然放出贪婪的光芒:“红颜却白发,她多少年纪啊?原来宁墨谷老祖宗的长生之术,还能驻颜?”
他来引出宁墨谷,就是为了宁墨谷的术法。
宋谌一厢情愿以为,宁墨谷会高高兴兴接纳他门派的传人。
没人会将自己的后人拒之门外。
“啊!”淳宁郡主失措惊呼,惊愕望着外头的陆落,继而紧紧咬住了唇,免得自己发出更惊颤的声音。
她认识陆落,短短两年没见,陆落的变化吓到了淳宁郡主。
陆落小时候是包子脸,圆鼓鼓的很可爱;到了京城那两年,家务事烦心,她也在长个子,慢慢消瘦,脸就尖了些。
如今再见,她竟是初进京的少女模样,除了身材长高了,仍是一张童颜。
“师父,她.......”淳宁郡主指了指外头的人,“她是陆五娘.......”
宋谌心思飘得很远,没听到淳宁郡主这句话。
四周的声音,宋谌都听不见,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他找了老祖宗很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
对方也许是宁墨谷派来,接应他们的,宋谌想。
他正想着。外头银发女孩子开口了,她喊的却是颜浧。
“忠武侯,您几位怎么不出来?”陆落道。
她身上没有枷锁,声音清脆,确有十四五岁少女的童真,虽然她今年二十一了。
颜浧抬眸看着陆落,似乎从陆落眼底看到了嘲讽。
陆落知道他出不来。故意捉弄他。才这么喊的。
而颜浧身边的人,忧心忡忡望着主帅。他们都和颜浧一样,在这屋子里出不去。
这是宁墨谷的术法。
宁墨谷自创的一种术法。比如这客栈,根据北斗七星,找到客栈的七处地脉,然后锁死出口的太游关。
锁死之后。这客栈就只能进、不能出。
一旦踏入门口,就会撞到阵法的边界。浓郁的煞气让人很快失去只觉,情不自禁往回走。
等回过神来,已经往回走了好几步。
这类似于人工的“鬼打墙”。
颜浧抿唇不语,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他不说话,他的下属也不敢说话。
倒是宋谌开口了。
“姑娘,你是何人?”宋谌笑容慈祥。把陆落当成了自己人,“不如进来说话?”
她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也许只有这样,她后背的宁墨谷才会出现?
“也好。”陆落笑道。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客栈。
不仅她进了客栈,她还把自己身后七八个衙役和捕头,也招呼了进来:“都进来吧,忠武侯在此呢。”
一进客栈,陆落才发现客栈里没有其他人,是被他们这几个人包下了,而掌柜和伙计面带惧色,缩在柜台后面。
陆落话音一落,她身后跟着的数名衙役,踏入了客栈。
颜浧的脸色更阴沉了:又赔进来几个人。
同时,他目观四方,开始寻找从哪里可以出去。
杀了这老者,才有机会。
颜浧瞬间下了杀念。
“姑娘贵姓?”宋谌完全不把颜浧放在眼里,也不在乎进来的衙役,只对银发的陆落有兴趣,态度和善客气。
方才淳宁郡主介绍陆落的话,他没有听到。
他是把陆落当成了同门。
“姓陆。”陆落道,“先生的尊号?”
宋谌道:“老朽非道士,人称一声宋先生罢了。”
“宋先生.......”陆落微笑,语气却很奇怪,带着几分讥诮。
她和这位宋先生打过了招呼,转而看向颜浧,眼睛微弯,笑盈盈的:“钦差大人,公务不办了吗?”
她心中有数,却故意奚落他。
颜浧薄唇微抿,静静看着陆落,他脸色更铁青了。
他手里拿着的短刀,没有引起宋谌的注意。
“宋先生,我是带着衙役们来找忠武侯的,既然找到了,母亲还等我回家吃饭,先告辞了。”陆落笑道。
说罢,她就要往外走。
宋谌喊她:“陆姑娘,何必着急?不如就在此用膳,叙些闲话?老朽初到贵地,还有诸多事务请请教姑娘?”
“不必了吧?”陆落笑道,“你们犯事了,即将要押解上京,湖州府的事务,你就不必知道。路上问问钦差大人或者郡主京师诸事,更有意义。”
宋谌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丫头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淳宁郡主立在她师兄们身后,神色莫辩,轻咬着唇。
宋谌的几个徒弟,都觉得好笑:就凭这群普通人,也能押解他们?
这群官差,连门都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哈.......”宋谌第六的徒弟,年轻气盛,见陆落如此说话,当即笑出声,“押解上京?这位钦差大人,连门都出不去吧?”
“是吗?”陆落道,“这门不是开着的吗,很好出去啊,钦差怎么不走?”
宋谌的徒弟爆笑,个个很得意:“是啊,钦差怎么不走呢?”
他们师父的术法,谁能出去?
宋谌的唇角,带着几分淡然和随和。
衙役们不知情况,都不敢插嘴;而颜浧的随从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