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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元娘接下了这批白坯布,非要追问陆落,到底这些布是怎么来的。
“是买的,难不成是抢的?”陆落笑道,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学会了刨根问底?”
“那......那下个月,这样的白坯布,您还能买得到吗?”滕元娘又问。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这丫头未雨绸缪,让陆落很惊喜。
陆落就拿出了常家的契书给滕元娘看。
别说下个月,三年之内都不愁上等的白坯布了。
滕元娘大喜,接过契书的手有点发抖,崇敬看着陆落道:“姑娘,您真是神人,没有您不能办妥的事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老厉害了!”陆落轻轻扶了扶鬓角,顿时也觉得自己高大而伟岸,浑身有圣母的光芒在闪闪灼目。
倚竹在后面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姑娘老厉害没觉得,老不要脸倒是真的。
陆落没看到。要是看到了,陆落肯定要断她几天口粮。
滕元娘看到了契书,心中彻底安稳了,踏踏实实开始染布。
“姑娘,咱们应该自己种桑园,请两个工艺最好的纺织师傅,免得以后再去求人。”滕元娘甚至建议陆落。
滕元娘和陆落一样,没什么安全感。
这次若不是陆落走通了常家的关系,千丝斋怎么办?
常家给陆落的契书,也只是三年的供货。
那三年之后呢?
滕元娘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旁人。她知道陆落有钱有势,自己种植桑园不是难事,所以她起了这个心思。
三年之内,足以养起自己的桑园,自己的织布作坊。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落笑道。
陆落可以进山,可以进京,可以一走了之。而这些依仗她事业生存的人们--像滕元娘、染坊里所有的人、夏廷玉掌柜。以及铺子里的伙计们,他们何去何从?
陆落既然开了这个头,不管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对忠心耿耿的人负责,她都要把生意做下去。
除非真的无能为力。
她现在还有能力,故而愿意接受滕元娘的建议。
陆落愿意听滕元娘的建议,让滕元娘很高兴。认真筹划。
滕元娘一整天都在染坊,兴致勃勃的。忙完了一整天也不觉得累。
黄昏回家,滕元娘在街上买了祖母爱吃的山芋糕,弟弟和妹妹们爱吃的点心,又给母亲买了一些做鞋的丝线。
“今儿个心情很好?”她母亲笑问她。
滕元娘支撑这个家。养活全家老小,所以他们格外关注她。
前几天她回来,愁眉苦脸的。滕家的太太可担心了。
“是啊.......”滕元娘微笑。
她正想跟她母亲仔细解释,今天为何这么高兴时。她家那个又聋又老的老仆人,又在外头和人吵起来了。
声音很大,滕家的院子又很小,外头说话,内院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饭给你们吃。”滕元娘听到她的老仆人这么叫嚷着。
她还以为老仆人又跟街上的叫花子打起来了。
滕元娘对叫花子们挺好,有时候会舍些米粥或点心,怎奈她家的老仆人最不喜乞丐。
滕元娘无奈摇摇头,好消息也来不及分享,就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出了二门,看清楚和老仆人争吵的人,滕元娘有点吃惊。
她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太太,穿金戴银很是讲究,带着两个丫鬟,手里提着点心匣子,在大门上和老仆人说着什么。
那老仆人拉着那位太太的手,使劲把人家往外推,道:“谁家的饭凉,你去谁家吃,我家没有凉饭给你去!快走快走!”
估计是那位太太说了句找“滕姑娘”,在老仆人耳朵里,就成了讨要凉饭的。
滕元娘上前:“您老怎么又跟人搭腔啦?回去吃饭吧。”
老仆人这才松了那位太太的手。
滕元娘打量这位太太,对方亦在打量她。
她们彼此都好奇。
滕元娘却不喜外人在她家的门口,像看货物一样看她。
僵持了下,滕元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您......恕我眼拙,怎么好像没见过您?”
“姑娘的确没见过我,我是初次登门,打扰姑娘了。”这位太太轻笑道。
入了夜还登门做客,而且是完全陌生的人,滕元娘头一回见。
哪怕是亲戚,也要白天来,夜里造访算怎么回事?
难道滕家就这么没规矩吗?
滕元娘觉得对方不尊重她,心里冒火。
她年纪小,冒火就气盛。
半夜登门,都是偷鸡摸狗之辈,对方不敬重她,她却是要体面的!
她是千丝斋的大师傅,不是无名小辈,滕元娘甚是荣耀的想。
“太太,我们都要睡下了,您改日再来?”滕元娘拦住了门,转身就要关门。
那位太太笑道:“姑娘,您叫我龚妈妈,我是孟家二太太跟前管事的,二太太特意托了我来瞧您。”
原来是个管事的妈妈。
她穿戴整齐,举止温雅,滕元娘误以为是某某家的太太。
她曾经与某位管事的妈妈起过争执,如今很讨厌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
滕元娘更是不耐烦。
“我们家没有姓孟的亲戚,您别是走错了门吧?”滕元娘虽疑惑,心中一下子就想到了布匹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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