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场地的柳树抽出细嫩的淡黄色枝条,随风款摆。
场地上寂静无声。
每个人都觉得很冷。
更多的,他们心底生寒。
曦娘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死了自己的蛊虫。
这就好比佛教盛行的地区,某个人当众砸碎自己供奉的神像.......
围观的人心下怯怯,亵渎了蛊神。
“曦娘,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有位中年神婆愤怒责备她。
“蛊虫都要死的!它不死,会害得我们家所有的蛊虫被传染瘟疫!”曦娘道,“难道我们要给蛊虫陪葬吗?”
“陪葬也是我们苗人的荣耀!”神婆道,“你等着,我去告诉你祖母!”
其他人不说话。
曦娘此举很大胆。
一时间,在曼丹洛苗寨掀起了两种声音。
有支持曦娘的:“拖拖拉拉,只会让更多的蛊虫生病,瘟疫传染起来,谁也控制不了!”
“是啊,让族长去请大祭司,把苗寨生病的蛊虫都聚集,一把火烧死!”
“难道我们的命,还不如蛊虫吗?它要是庇护我们,就不会让我们陪葬!”
也有反对曦娘的。
“曦娘是无法无天,她会造报应的!”
“玄女施了阵法,曦娘气不过,想要和玄女一较高下。若七天之后,咱们的蛊虫还没有起色,继续死亡的话,曦娘就有了声望。”
“她亵渎了神灵,蛊神会降罪我们的,我可不想被曦娘牵连!”
似巨石投入湖心,掀起了千层浪。
一半的人在议论玄女和她的阵法,一半的人在议论曦娘。
曦娘从陆落那里分得了一些风头,心中得意。
族长和曦娘的祖母旋即也听闻了。
曦娘得意之余,也担心她祖母骂她。
老太太倒没有责骂。
“.......什么玄女,什么阵法,什么天阴煞,全是胡说八道!”曦娘的祖母道,“那个女人是兰婆子找来的,谁知她们安什么心!”
这老太太最宝贝曦娘。
曦娘被陆落打了,从此陆落就是她们祖孙的仇敌。
“是啊,祖母,她们的确是不安好心!”曦娘立马来了精神。
老太太沉吟一瞬,道:“烧死蛊虫虽然不敬蛊神,却也是没法子。依我看,那个女人说对了一点:咱们的蛊虫是发瘟疫了,会传染更多,烧死生病的蛊虫,才是出路!”
“祖母!”曦娘激动地热泪盈眶。
祖母支持她,让曦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们祖孙在等。
家里还有三只病恹的蛊虫,曦娘要准备烧了。
老太太犹豫了一瞬,居然同意了。
“一只蛊虫,是耗尽无数心血养起来的,你们舍得烧?”有个老神婆问曦娘的祖母。
敬重是信仰,那么付出的就是本钱。
花费了那么大的本钱,怎舍得烧了?
“已经没用了,不能让它们传染给其他蛊虫。”老神婆道。
“你们可以等,却也要想清楚了:万一七天之后,家里全部的蛊虫都染上了瘟疫,你们可要自焚!”曦娘道。
曦娘的话,让很多的人动摇。
有人来问族长,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瘟疫继续下去,他们全族都要陪葬。
“.......烧死生病的蛊虫,剩下的蛊虫活着,大祭司没道理逼咱们自焚谢罪。”神婆道。
族长却犹豫:“可亵渎了蛊神,大祭司一样会怪罪!”
“她怪罪也不能把咱们全杀了!”
曦娘祖孙俩,前后烧死了四只蛊虫。在她们的鼓动下,有三户人家扛不住,也把自家生病的蛊虫烧死了。
其他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不敢。
他们在蛊虫的敬畏,让他们宁愿奉献自己,也不敢烧死蛊虫。
陆落也听到了烧死蛊虫的消息。
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小腹处发凉,龙蛊好似愤怒。
陆落的情绪,受到了龙蛊的影响,她也愤怒:“不许再烧蛊虫!已经过去两天了,再等五天,必见成效!”
陆落让兰婆婆,派人把自己的话传下去。
大家仍是将信将疑。
第四天的时候,又有一户人家,把两只生病的蛊虫烧死了。
“这样做是对的。”曦娘上门鼓励道,“有舍才有得!”
其他人犹豫不决。
第五天的时候,一户人家病怏怏的蛊虫,突然活泼了起来。
“......阵法起效了!”消息一瞬间炸开。
大家都去那户人家查看,包括族长。
曦娘和她祖母两个人听了,很不服气。
“我看是族长的花招,那蛊虫原本就是好的,托儿罢了!”曦娘道,“我就不信发瘟疫的蛊虫,什么摆个阵法就能活。”
她祖母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到了夜里,曦娘家隔壁人家,两条病得快要翻肚皮的蛊虫,竟然也活了。
“快来看啊!”他们高声招呼四邻。
这户人家很老实,曦娘之前也见过他们家两条重病的蛊虫,的确是不行了。
曦娘还劝他们烧了,他们胆小,不太敢!
这时候,曦娘再也坐不住了,急促奔到了邻居家。
要是银发女人的阵法真的起效,蛊虫活了,那么烧死蛊虫的曦娘,就要彻底成为曼丹洛家族的罪人。
曦娘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祖母也脸色灰败。
祖孙俩去了邻居家,见邻居家的蛊虫,的确是活龙摆尾,机灵得很,祖孙俩脸色煞白。
邻家高兴坏了,也没顾得上留意曦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