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和陆落坐下,就让下人陪着小侯爷出去玩,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成阳拉紧了陆落的手。
“五娘.......”一句话没说完,晶莹的泪珠就涌上了她的眼睫,凝而迅落,无限伤心。
陆落也回握了她的手。
成阳眼泪默默流了一瞬,她用帕子拭去,才道:“你和三哥哥这样,都是义山害了你们。”
“逝者为尊,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陆落道。
陆落没想追究往事。
她连颜浧都不要了,往事论过错,更是毫无意义的。
成阳默默流着眼泪。
一阵心酸过去,成阳收敛了悲切,对陆落道:“后天我宴请,就当给你接风洗尘!”
陆落默默回京,闻公公又带病修养,京里人若是知晓了,还不知怎么看热闹,成阳怕陆落脸上无光,被人轻瞧。
殊不知,这正是陆落求之不得的。
“不必了,我这次回来,没想再跟世俗众人打交道。你常带着孩子来看我,我们清清静静说话,比什么都强。”陆落道。
成阳抬眸看了眼陆落的银发,心知哪怕是她用大长公主的身份去抬举她,外人也未必不看她的笑话。
避开那些俗人,还能落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也挺好的。
“行,都听你的。”成阳道。
成阳又说:“驸马走后,我也闭门谢客了一年,如今跟亲戚朋友走动的不多。”
宋义山跟颜浧一样的年纪,喜好打猎、马球,身体强壮硬朗,他盛年而逝,陆落也是惊诧。
成阳命中不该守寡的,可见宋义山的去世算是个意外了。
见陆落眉眼低垂着,成阳不知她在想什么,接了个话茬,说起七年前的旧事。
当年那件事,成阳吞吞吐吐,如今就毫无顾忌,全告诉了陆落。
“......恭王府的那个小贱|人,是我的亲侄女,她刚出阁就死了男人,回娘家小住,跟义山好了多年。
我那时候什么样子,你也是知晓的,他们就等着我死了,那小贱人好嫁过来。”成阳叹气,“若是旁人,我告到我公公跟前,闹到太皇太后跟前,拿住义山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事闹不得、说不得,别说太皇太后,就是我公公跟前,我也张不开这嘴。
侄女上你男人的床,又牵扯皇家的颜面、宋家的体面、我自己的面子,我能怎么办?能置身事外帮我的,就只有三哥哥了。
景耀五年,就是他们出事的那天,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吗?”成阳慢腾腾说着,语气轻柔得很诡异。
陆落摇摇头。
她等着成阳告诉她。
“我生了儿子,孩子又活下来了,我们夫妻鹣鲽情深名声在外,太皇太后很器重义山重情重义,义山正如日中天,那小贱人就知义山起了回头之念。
等了多年无望,那个小贱人想约义山私奔,义山从小锦衣玉食,他舍不得侯府的家业,况且他还有儿子,怎么也不肯走。
那小贱人使计,派人告诉义山说她去庙里烧香被土匪绑了,要义山去救他。义山不敢带家里的护院,生怕我知晓了,就去求三哥哥。
三哥哥当时也说,没有土匪敢绑架恭王府的郡主,哪怕是真的,干嘛不让恭王府的人去救?
义山再三苦求,答应三哥哥说,这次救回来,以后就断了。
三哥哥想让义山死心,带着他去戳破那小贱人的诡计,促我们夫妻和睦,不成想却中了埋伏.......”
陆落轻轻叹了口气。
恭王府的郡主,哪怕是守寡回来的,也不可能给成阳大长公主的驸马做妾室。
皇家丢不起这个人,祖制也不允许。
成阳生病期间,驸马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丫鬟也没有。
也正是这样,义山就跟恭王府的归善郡主勾搭上了。
归善比成阳小几岁,嫁了个进士,过门半年丈夫病势,她不愿意在婆家守寡,恭王府就把她接了回来。
她偶然认识了义山。
而宋义山那时候被妻子的病折磨得几乎崩溃,不离不弃多年,都是迫于压力,心中难免有怨气。
倏然遇到一个解语花般温柔小意的女人,自然是摒弃了理智,做了欲|望的奴仆。
两人做得隐蔽,处处谨慎,没有任何风声透出来。
成阳不知此事。
而斜照出生之后,成阳一****好转,成阳是宋义山青梅竹马的妻子,成阳温柔多情远胜过归善郡主,宋义山的确是起了浪子回头之念。
可归善那边还在等着,等成阳病逝,等光明正大过门。
希望破灭,归善郡主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她和宋义山也有好几年的感情,岂容宋义山反悔?
说什么约好私奔,说什么绑架劝情,都是宋义山的妄想,那归善郡主应该是受了柏兮的指点,给宋义山设下死局。
得不到,还不如杀了干净!
颜浧救回来,失去了记忆,忘了陆落;而宋义山从那之后,深受打击。
成阳知晓事实,对他再无恩情,他苦求了些日子,成阳态度坚决,半分松动也无。
宋义山心知两个女人,一个恨他要杀他,一个再无心与他做夫妻,心灰意冷。
他在柏兮的阵法里也吃了很多亏,身体还不如颜浧,心情又糟糕,就病倒了。
病了几年,他去世的时候,成阳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妥当,家中有他没他,毫无差别。
他走的时候,没有看到妻子和儿子眼中的半分留恋。
成阳看着他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