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礼尚未开始。
今天的满月礼,延平侯府只开两桌,男人一桌,女眷一桌,比普通乡下人家都要节俭。
哪怕是乡下富农,孩子满月都要请亲戚朋友,摆上几桌大宴,热闹一番的。
延平侯府的外客,只请了陆落。
颜浧是听闻陆落要来,硬着头皮跟过来的;颜浧来了,楚王就跟着来了。
其余的,都是他们府上和族中兄弟,亲戚朋友一概没请。
大家也能理解,毕竟成阳大长公主夭折了三个孩子。如今她要贱养此子,谁敢挑剔?
就连宫里,也只赏赐了两匹绸缎,没有其它。
宴席摆在花厅,隔了屏风。
成阳大长公主出了月子,精神很好,笑语嫣然。她在月子里养胖了些,面颊丰腴了起来。
陆落跟她还算言语投机。虽然成阳比陆落大九岁,但是陆落心智成熟,跟成阳没有隔膜。
宴席之后,延平侯府众人聚集在中堂,陆落坐了首位,乳娘抱着孩子,给陆落磕头,正式认下了这门义亲。
认义亲没有特殊的规矩,义母对义子也没有抚育的义务,故而程序很简单。
“这个玉佩,我在老家寻了个福地洞天,养了两年,如今有些生吉之气,可以趋吉避凶,保佑斜照健康活泼。”陆落道。
说罢,她将玉佩放到了孩子的襁褓中。
陆落这玉佩,是翠玉的,通体碧绿得透明,价格不低;而且,陆落法术高,宋家人都知道。她说这是她养的法器,就更贵重了。
平常时节,一个高僧制的法器,都要上万两银子才能请到的。
陆落如此大方,延平侯众人都很满意。
“谢义母赏赐。”乳娘代替孩子道谢,然后仔细把玉佩放在襁褓中。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
而后,成阳大长公主留陆落说话。
成阳跟陆落说了很多颜浧小时候的事。提及往事,成阳兴致很高。
“三哥哥打小就带着义山他们玩,谁也不及三哥哥功夫好。他八岁就能骑大马,马上射箭,百步穿杨。每次去打围。都是三哥哥猎物最多了......”
而后,又说到颜浧的婚事。
“三哥哥对女儿家甚是冷漠。不管谁对他好,他都置之不理,义山私下里总是笑他无情无义。不过,他对你却是很好。言语柔和,这是从未见过的。”
陆落不知是否属实。
假如她有了哥哥,哥哥讨了媳妇,她也会在未来嫂子面前。说些好听的话。
成阳大战公主的话,陆落不太信。左耳进、右耳出,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笑。
“五娘,重九节我会带着弟媳妇们去南缘寺避灾,你和你母亲。还有你家里的姊妹们,都来吧。”成阳大长公主最后对陆落道,“大家热闹。”
重九节,就是九月九日重阳节。和三月三、五月五一样,重九也被视为“恶日”,需要阖家“登高避灾”。
重九的登高避灾,也可以叫“踏秋”。
“我母亲近来虚弱得很,不爱出门,登高是万万不能了。”陆落笑道,“我陪着您去吧。”
成阳大长公主点点头,没有刻意勉强,还叫管事的婆子准备了些补品,送给陆落的母亲。
陆落离开的时候,颜浧在垂花门等她。
打了个声招呼,陆落准备上车离开,颜浧却喊住了她。
“五娘,我有件要紧事和你说。”颜浧道,“咱们寻个僻静的地方坐坐,如何?”
陆落微微蹙眉,不知何事。
“真有事?”陆落问。她有点不太相信,因为颜浧总想粘着她,好像特别喜欢她,让陆落很费解。
陆落从未经历过突然喜欢一个人。哪怕有过朦胧的暧昧,也是长时间接触了解,才能产生。
颜浧跟她只见过两次,就倏然对她这么好,让陆落莫名其妙。
颜浧面对陆落怀疑的目光,很慎重点点头,表情真诚。
“大约是什么事?”陆落又问。
“风水上的事。”颜浧回答。
陆落一直盯着他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停顿去思考,而是很自然说出来,应该是真的有这方面需要咨询她。
对于风水上的事,陆落来者不拒。
可是,颜浧的耳尖又红了。
陆落盯着他,看得太认真了,让颜浧心里猛跳,有点绷不住。
“你可有什么方便的去处?”陆落问他。
颜浧道:“从这里拐个弯儿,就到安乐街,有间很雅致的茶楼,宾客不多,雅间宽敞明亮,很适合说话。”
陆落就点点头。
颜浧骑马,两名带刀的随从跟着他,陆落的车夫驱车,跟在他们身后,去了颜浧所说的茶楼。
的确是一家特别雅致的茶楼,门口的牌匾就是白玉雕刻而成,很是贵重。
大厅里只摆了四张桌椅,显得空旷宽敞;而桌椅都是花梨木的。
二楼、三楼的雅间,比普通茶楼的雅间大三倍。雅间里有个花架,摆满了各色鲜花。
陆落知道这种茶楼,叫鲜花茶楼,宋时开始流行。学子们常有诗会,他们会到这种茶楼来,借助鲜花吟诗作赋,传颂出去。
赏花是第一,吟诗作赋是第二,喝茶只是末位。
这个时节是菊花宴,十来盆菊花,或金黄或雪白,花瓣层层叠叠,风姿凛冽,幽香浮动。
陆落不是诗人,看到这些菊花,毫无雅兴。
等茶点端上来,她先吃了。
“......陛下已经同意,十三日封侯授册。我没有其他事,就是想选个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