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老五?”陆落听说湖州府来人了,笃定问一清。
陆落和母亲回到湖州府,她并不参与湖州府的排行,因为陆其钧从不将她们的八字送回去,想另立族谱。
所以,湖州府的姊妹们,都有她们的序齿,陆落去了之后,她们只是按照年纪,叫她“落妹妹”或者“落姐姐”。
老宅排行第五的,叫陆芙,是二伯母的第三女,生得百伶百俐,嘴巴厉害得很,最喜欢捉弄陆落了。
陆落饶是好性格,也常想打她的冲动。
没有比陆芙更淘气的女孩子。要是在后世,她绝对是一小太妹。
陆芙最是不听话的,老祖宗也拿她没法子。她最过分的,就是前年端阳节,冒名顶替她哥哥,上场打马球,还打赢了。
她马术好,球技也好,赢得满堂喝彩,二伯母当场气得晕死过去。
陆落前世是马球爱好者,五岁就学骑马,还参加过马球俱乐部的业余赛,她所在的球队,赢了好几次业余冠军。哪怕是跟专业马球队打,她也不输的。
陆落也是从小练马球、马术的,可跟陆芙对阵两次,都是棋逢对手,愣是没有赢过她。
陆芙打球可拼命了!
她简直是个小辣椒的性格,一点也不像这个年代的女子,毫无端庄贞淑,泼辣得湖州府远近闻名。
管教也没用。
二伯母都气哭了,说要赶紧把她打发出门,免得丢尽了陆家的颜面。
偷偷跟着闻氏的船队上京,绝对只有陆芙干得出来。
估计湖州府的人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正是。”一清略带歉意笑道,“奴婢到了湖州府,五姑娘就说要跟着上京。不过是游山玩水。
陆家老太太和二太太不同意,奴婢也没答应。后来船开了,走了半个月,才在船舱底下的暗格里发现她,她躲在绸布下面。
要不是她夜里经常偷东西吃,让船夫以为是老鼠。也抓不到她。开船半个月,再回头是难了,派人送她回去,她扬言会再跑。
而且,她躲在船舱里上京,是给家里留了书信的。假如强行送她上岸,她真的跑得不知踪迹。老家的人以为她上京了,她却又丢了,岂不是姑奶奶担不是?
奴婢思前想后,这位姑娘着实太厉害了,只得带了她上京。如今安顿在公公的院子里。姑奶奶您明日过去劝劝她,再派了妥当的人,送她回去。”
陆落扶额。
闻氏也目瞪口呆。
“这个疯丫头,依我说。抽她一顿,关半个月柴房。才能磨磨她的性子!”陆落道,“二伯和二伯母舍不得打!要是交给我,半个月就要把她的性格磨圆了。”
闻氏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笑了。
陆落有时候,特别像个大人。她明明是圆嘟嘟可爱的模样。用大人的口吻说话,特别好玩。
“亲爹亲娘的,谁舍得打啊?”闻氏失笑,安慰陆落道,“别生气,她既然到了京里,就好好款待她。等过了年,再送她回去,看着你二伯母的面子吧。”
陆落颔首,也只得如此了。
总不能不理她。
二房的教育,其实也没有问题。二伯母四个孩子,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独独陆芙泼辣任性,跟她的兄弟姊妹不同。
可见有些性格,真是天生的,后天管束不了。
闻氏准备下午就去见陆芙的。
陆落拦住了她:“娘,天寒地冻的,又是这么大的雪,还是明天再去吧。”
闻氏瞧见天色渐晚,就听了陆落的建议。
晚夕,母女俩一处用过了晚膳,秦妈妈和吕妈妈、还有丫鬟们,都挤在里屋做针线,取些暖意。
正院只有这三间正屋挖了地龙。
“......芙姑娘比我们五娘还大几个月,亲事有着落了吗?”她们的话题,还是萦绕着偷偷上京的陆芙。
“听说定了她姨母表兄,咱们上京之前,二太太不是还说苏州来人的吗?”
陆芙性格野,湖州府都知道了,远近没人愿意与她结亲。
前年有户县城财主,托了关系要求娶,合族皆知,然后合八字的时候,说什么八字相克,就不了了之。
大概是后来打听了陆芙的为人秉性,不敢结交吧。
二太太要面子,而后再有人求亲,她都是遮遮掩掩的,没有十成把握,她也不往外说。
陆芙的外祖是苏州大富商,她姨母也是嫁在苏州的,同样是巨贾门第。
“定下也好,她能收收性子。”秦妈妈感叹道。
“我瞧着也难,芙姑娘多厉害啊,平常她跟我们姑娘说话,我瞧着她那主意,竟是要提刀上马,做个将军去!”碧云在一旁道。
陆芙的确说过这话。
她跟陆落说:“落儿你想想,我兵书读得比那些男人多,我马术更是比他们好,我不怕死不怕疼,我能耍长枪大刀,我凭什么不能建功立业,挣个功勋回来?落儿你说,我能封个女侯爷吗?”
陆落会告诉她:“没有女侯爷。”
陆芙就撇撇嘴,捏她的脸:“没见识,以前还没有女皇帝呢,后来不是有了?男人都贱,你得把他们打服气了,他们就乖了嘛!”
她说“男人都贱”的时候,正巧她哥哥听来了,说不得说教一番。
这些话,陆落和闻氏身边的丫鬟经常听陆芙说。
就是因为这样,陆芙成了整个湖州府的怪胎。更可恨的是,她生得美艳。如此,就更有流言蜚语了。
“她啊,我有时候嫉妒她.....”陆落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