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浑身一震。
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被凤止歌的话点醒,而另一半,却是因为凤止歌说的。寒素并未一心想着求死。
生死,生死,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求死,若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还会求死?
萧立有心想要追问,但双唇几次张合,却到底什么也没问出来。
当年孝懿文皇后殡天之后,有一个让人听了很是不可思议的消息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了一段时间,道是皇后娘娘临终前亲口说过。她还会回来的。
回来?
一个已死之人,还会用什么方式回来?
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只是皇后临死之前不甘心才说出这种话,小部分信奉鬼神之说的人则认为皇后必定化作厉鬼回来索命,更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死忠于皇后的人则深信,皇后娘娘必定会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这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说法。
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些人天真的想法嗤笑不已,虽然他们不信,但这个说法倒是就此传进了小范围内的人耳中。
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姑娘所说的话,与当年那个看似不可思议的传言倒是极为相似。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萧立在心里狠狠摇了摇头。
不过。不管他信没信,凤止歌话里所传达出的意思,他却是听到了心里去的。
这位姑娘说得对,真要论起来,最该心寒的,可不是他,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想想这些年来儿子一路走来所吃的苦,萧立心痛之余,也为自己此前对萧靖北提的那个要求而惭愧不已。
凤止歌看了看面带愧色的萧立。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像萧立这种心志本就坚定的人若是钻了牛角尖,便最是难劝,但之前不过是因为没人能说到他心底而已,真要了解了他的心结所在。将他劝通自然便是手到擒来之事。
不打扰萧立的细思,凤止歌拿出一物放在桌上,然后抬脚出了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就如萧立方才所想那般,凤止歌与萧立论起来当年还是处于对立面,当初为了不让她在军中的声望威胁到赵天南的地位。萧立没少向凤止歌开火。
凤止歌并不是圣母,若是换个人,她才不会管他的死活,可是萧立虽然与她对立,却从来没用过什么阴暗的手段,便是对她的忌惮也始终摆在明面上。
这样一个人,即使是站在对立面,也不会让人厌憎于他。
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劝说于他,也只是为过去的寒素了结心中那点物伤其类的无聊情绪罢了。
……
凤止歌踏出院门时,一眼便看到了守在外面的萧靖北。
门外只有萧靖北一人,方才那位热情得有些不正常的秦伯已经不在了。
见凤止歌出来,萧靖北面上有些激动的上前两步,想开口相询,却又害怕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一时之间面上矛盾不已。
“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凤止歌淡淡地瞥了萧靖北一眼,然后直接宣布答案,“你大概可以放心了,今天之后安国公大概便不会再一心求死了。”
萧靖北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凤止歌,一声到嘴边的“谢谢”却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似乎从遇到她开始,他就一直在向她说谢谢。
凤止歌却没在意萧靖北的反应,既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也没想多呆,正准备开口与萧靖北告辞,却耳尖地听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萧家这宅子本就不大,周围又安静,所以一点声响便能传出极远。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喧哗声中除了有方才见过的秦伯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女声。
萧靖北之所以将萧立安排到这里来养病,想必这里也算得上隐蔽,在这个时候会突然闯到这里来的人,而且还是女人,凤止歌脑中思绪一转,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周语然?”她侧过头问已经皱起了眉头的萧靖北。
萧靖北与周语然之间的关系有多恶劣,怕是全京城都知道了,萧靖北也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掩饰过他对周语然的不喜,闻言面上便是一冷,然后重重一拂衣袖,寻着喧哗声的来源处走去。
就如凤止歌所想,萧靖北既然能放心将萧立转移到这里,自然便有一定的信心萧立在这里不会有事。更不会有不该泄露的消息传出去。
这宅子不仅是御赐的,后来因萧靖北的母亲喜欢这里,为了安国公夫人的安全,安国公又特意重新修整了一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就同周围的宅子一样,但实际上内里却别有乾坤。
而且,留在这宅子里的人除了当年安国公夫人留下的世仆,比如说以秦伯为首的一干人,剩下的都是萧靖北这些年来发展起来的心腹。
但是他却没料到还有周语然这个变数。
周语然本就对萧家这栋御赐的宅子眼馋不已。毕竟能在离湖边上有这样一栋宅子,那是身份的象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手里有点钱就能办到的。
周语然除了幼时过了几年苦日子,后来便一跃成为大武朝出身高贵的贵女,好东西她也见过不少,按说不过是栋宅子,她应该不至于因此而露出这副难看的吃相才对。
事实上,周语然之所以对萧家在离湖畔的这栋宅子有如此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