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目龇俱裂。
一时间他无法想通这些水流为什么会化身成箭杀死方小河。
但他知道这必然和沐阳有关，暴怒之下，他猛然转身，来自五境强者的恐怖气息瞬间释放，左手握拳，朝着沐阳身后就想一拳轰去。
然而他的手臂尚未抬起，身体再次僵硬。
这一瞬间，他感觉有五六道决然狠厉的令人窒息的杀意几乎同时锁住了他的身体，来自修行强者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敢出拳，那几道杀意的主人会在自己伤到沐阳之前将他彻底灭杀。
豆大的汗珠顺着李查的额头滚滚流下，滴在清澈的河水中，和殷红的鲜血融在一起流向远处。
沐阳没有回头。
但他的感知早已释放出去。
李查的反应全都清晰的映入他的脑海，直到感觉到身后的杀意消退，他才缓缓收起遮雷伞，看了坡顶的某个阴暗角落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接着，手按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来《弱水卷》上说的没错，‘凝水化箭’只有四境魂师才能无声无息的使用，不过终究还是把方小河杀了，即便付出了一些代价。”
看着手心里咳出的鲜血，沐阳心里暗暗想道。
夜色渐浓。
燃烧的火焰已经熄灭，只有缕缕轻烟向空中飘去。
一阵夜风吹过山坡，为这夏末的谷底增添了一抹凉意。
围观者中有人看到了染红的河水，有人失声惊叫。
更多的人发现了方小河死去的事实，更多的惊叫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
“我终于明白你亲临谷底，近距离观看沐阳的原因了。”
东皇收回锁定在李查身上的目光，扭头看着也正迅速散去杀意的流砂，感慨的说道。
看流砂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星魂双修，居然还精通完全相悖的两系魂术，这样的怪物的确值得你关注。”顿了顿，“哪怕为他杀了李查，也是值得的。”
流砂微微蹙眉，轻轻摇头道：“还是不对。”
“怎么？”
“在枫叶城遇到他的那天，如果单凭这些手段他不可能逃出我和嵬嵬雅的搜查。”流砂回忆起数月前的情形，缓缓说道。
东皇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是说，他还有底牌？对了，莫非他身上藏有可以瞬间移动的极品魂器？”
流砂摇头，盯着沐阳的背影说道：“不可能，那天他绝不是用法器逃走的，没有传送法器能逃出我的感知。”
东皇楞了一下，他知道流砂的话并非吹嘘，她的修为虽然只有五境巅峰，但神魂感知力却比普通六境强者还要强悍，传送魂器引发的空间元气波动，绝不可能逃过她的感应。
“还有最后一场，我倒要看看他靠什么来赢。”
对这种伤脑筋的事情，东皇一贯的习惯是想不通时就赶快绕道。
……
沐阳没有征求庄玉生的意见是否可以休息。
这没有必要。
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即便是残酷黑暗的黑武拳坛的拳手在拿命相搏时，每两场之间也会留一盏茶的时间给比斗双方恢复体力和处理伤口。
然而在场的都是修行界的顶尖天才，他们都看的出来，以沐阳目前的伤势，即便给他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可能复原，一盏茶又能干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沐阳睁开眼睛，看到韩百川正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寂静重新将这片山坡笼罩。
“你很强。”
韩百川背着那柄和自己身体等高的大长刀，盯着沐阳的脸冷声说道。
他年龄不大，只有十四岁，脸上稚气未退，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可说话的口吻语气和身上散发出的狂傲气息就像一个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将军。
“在动手之前，我想问你几句话。”
沐阳静静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年，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
“马蜂，是不是死了？”
周围人全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马蜂不管是一种会飞会筑巢的毒虫，还是人名，对他们来说都是完全陌生。
沐阳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马蜂是谁，可为了弄清在武市胡同那个想杀死自己的人是否来自韩府，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星河拥有大陆最顶级的情报网，价钱同样贵的惊人。
韩百川敢当着自己的面提到马蜂，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承认了当初的刺杀是韩家安排的，也相信沐阳早已查出了马蜂的身份。
面对如此‘坦诚’的韩百川，沐阳也不打算绕弯子耽误时间，当即点头承认。
“是。”
韩百川瞳孔微缩：“你杀的？”
沐阳道：“你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判断我的实力？”
韩百川忽然笑了：“有必要吗？”
沐阳也笑了：“那你何必再问？”
韩百川盯着沐阳，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即便马蜂真是你杀死的，今天你也一定会败在我的手里……我会杀了你。”
沐阳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散，道：“和方小河决斗之前，我曾经说过，每一个想杀我的人，我都会把他杀死。”
韩百川冷哼一声：“我不是方小河。你一个贱民，敢挑衅我韩家的尊严，那就该死，不管你的天赋有多出众。”
沐阳眼睛微微眯起：“那你还等什么？”
韩百川的手骤然握紧，狠狠盯了沐阳一眼，转身朝远处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再保持什么开阳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