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和前面的十六名会诊御医所说相同。这王御医的医术在御医局仅次上官澜之下,想来所说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靖安帝决定不再传唤其他的御医了。再传就得传上官澜了。
想起上官澜,靖安帝心中都是气恼。于是冷哼一声,问:“为什么她还不醒呢?”
“禀陛下,应该是武姑娘在缺水之前做过剧烈的运动。”这个时候,王御医的医学知识不但捡回来了,就是上官澜方才在他耳边的仔细叮嘱他也捡回来了不少。
难怪方才上官澜说他的小徒弟泅水时间太长,运动量超出她的小身子应该承受的能力,在体力透支情形下又严重缺水,造就她的身子困乏之极。念及此,王御医又道:“这也是武姑娘长睡不醒的原因。”
“剧烈运动?”
“诸如泅水时间过长等。”
想起抱着武念亭回来的时候,小家伙身上确实穿着游泳的衣物。靖安帝明白了。想着也许是因为武念亭贪恋泅水不上岸,这才导致上官澜罚她,看来,上官澜罚小徒弟是为了小徒弟好。
但,罚便罚,好好教导也是罚啊。哪有将人吊起来烤太阳的道理?
一想到看到武念亭裹着毯子吊在树下放在烈日下晒的情景,靖安帝看向外殿方向,又冷哼一声。
见靖安帝阴鸷着险,老御医抹了抹额头的汗,这才取出上官澜事先予他的玉瓶,道:“陛下莫急,待武姑娘吃下这剂药丸,不出今晚子时,武姑娘便会醒。”
“真的?”
上官御医方才都和他说了。而且这药丸也是上官御医悄悄塞手上的。上官澜是金牌御医,不会错到哪里去。再说武念亭是上官澜的小徒弟。念及此,老御医更是笃定,道:“臣下愿以脑袋担保。”
“嗯”了一声后,靖安帝道:“那便快喂予公主吃下。”
公主?!
王御医的手一抖,差点便将药抖到了地上。好在多年伴在帝王侧,心脏也受得住惊吓了。很快他便回过神,细心的托起武念亭的头,将药丸塞到武念亭口中后,轻轻的抬了抬她的头,又熟练的拍了两下,便见武念亭的咽喉处有吞咽的动作。
“陛下,没问题了。”
“没问题便罢,若朕的公主出事,逍遥王府悉数陪葬。”
陪葬!
这两个字,不啻晴天霹雳霹在了王御医的脑袋上。
靖安帝少有发怒,这是很长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王御医记得很是清楚,靖安帝最后一怒是在孝慈皇后去世的那一年,靖安帝要追封林镜镜为‘孝慈皇后’,当事时有许多朝臣反对,其中尤以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一些大臣为最,言词之激烈别说追封林镜镜为皇后的话了,若林镜镜还活着,他们恨不能生吞林镜镜的肉、喝她的血。若找到全尸,只怕也要鞭尸三日。当事时,靖安帝在金銮殿上发怒,说‘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你们的家人,那朕便成全你们,你们下去陪他们罢’的狠话后,在金銮大殿上亲斩了数名言词最是激烈的大臣。
一时间,血溅金銮殿。
杀一儆百起了作用,本着多方面的考虑,余下的一众臣子再也不敢作声,由着靖安帝颁布了追封‘孝慈皇后’的圣旨,亦由着靖安帝为孝慈皇后起陵。而那帮屈服于靖安帝强硬手腕之下的臣子们绞尽脑汁给孝慈皇后入皇陵的事找了个理由:孝慈皇后为救太子身亡,是个有大仁大义大爱的母亲,值得追封也值得葬入皇陵。
一晃十数年过去了,靖安帝除却变得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他的心外,倒不再似原来那般发怒过。便是年初御封武念亭为公主的事遭人反对,靖安帝也并没有发怒,只说事情暂缓再议。
如今,是再一次发怒,而且矛头指向了和皇室关系最铁的逍遥王府。
难怪,难怪上官澜会跪在外殿,看来这位被陛下**在心尖的小人儿之所以晕睡应该是上官澜导致的。
在王御医心思翻飞间,一直垂头丧气、两手规规矩矩放在两侧站得笔直的龙世怀,直到听到‘陪葬’一词,这才呐呐开口道:“父皇,没那么严重,天珠不是子夜便能醒来吗?再说,阿澜这也是为了教导天珠不是?”
靖安帝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和上官澜一同跪着。人家罚你的妹子也便罢了,你不拦一拦也便罢了,现在居然还为人家说好话?”
除了龙世怀、林镜之外,这一辈的孩子中,靖安帝最喜欢的莫过于上官澜。以往总是‘澜儿、澜儿’的喊得亲切,如今不但口口声声‘上官澜、上官澜’的称呼着,更以‘人家’称呼。看来,父皇这次是真动怒了。
今天,这么多的宫人,这么多的御医来来往往,上官澜跪在外殿,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一向冷清倨傲的上官澜而言,该有多打脸啊。好歹他龙世怀是上官澜的兄弟党,好歹他知道上官澜罚武念亭的真实原因,他觉得上官澜不至于在这许多人面前丢脸。
念及此,龙世怀干咳一声,正准备再替上官澜求情,却听靖安帝道:“咳什么咳,不舒服就让御医们替你看看。”
龙世怀的一口气提到心口硬生生被靖安帝给堵了回来。嘴翕合着出不得声。
靖安帝却是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又用毛巾沾了冷水小心翼翼的亲自为仍旧晕睡中的小妮子擦着过热的额头。也许是因了缺水的原因,小妮子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