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穆夫人如此强烈地反对自己与夜笑离的亲事,因为一旦自己与夜笑离成亲,当年她与晋王有染的谣言就不攻自破,贺相立即会明白,自己是他的女儿,从而会了悟与参透当年许多误会,他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穆夫人没有料错,果然如此。
所以,在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后,贺相就有了计划,也存了死志吧。
“娘,走,跟我走,去大牢,见他最后一面。”这一刻,穆清瑶更加强烈的希望穆夫人再见贺相一面,哪怕这一面,会击溃贺相所有的自尊与念想,她也要让穆夫人去。
去了,至少可以让贺相了无遗憾。
至少让他知道,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直到现在,哪怕他已经脏污之躯,也还是深爱着他的。
“瑶儿……”穆夫人拖着脚,不肯去。
“娘,瑶儿求你了。”穆清瑶猛地跪下,抬起泪眼看着穆夫人。
穆夫人的心都快碎了,她的瑶儿,素来强硬刚烈,几地肯屈膝下跪过?
可见,贺初年在她的心里,已经扎下了根,她认同贺初年这个父亲,还深爱着他这个父亲。
她有权利让父母重逢,一家三口呆在一起,哪怕只有片刻的温馨也好。
“起来,孩子。”穆夫的心,痛得如刀绞一般,扶起女儿后,伏在她肩上失声痛哭。
穆清瑶不再迟疑,拖起穆夫人的手就往外走,门口,穆清婉和穆清轩两人双双站着,小婉早就泪眼蒙胧了,而小轩而呆呆地看着娘和姐姐。
“娘,你跟姐姐去吧,见他一面,最后一面,爹不会怪你的。”清婉抽噎着说道。
穆夫人的泪流得更凶了,“婉儿,娘……”
“娘,你是婉儿的骄傲,婉儿以有你这样的娘而自豪。”小婉坚定地说道。
穆夫人哽声点头,很是欣慰。
小婉比起清瑶来,更明理,更乖顺听话。
母女两刚走出正院几步,小轩突然唤了一声:“娘,你还会回来么?”
穆夫人的身子一僵,猛然又跑回来,将小轩的头抱在怀里:“傻孩子,娘当然要回来,娘还等着跟你爹一起去北辽呢。”
小轩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见穆清瑶看过来,他略显羞涩地垂了垂眸,然后又抬眸,勇敢地直视着穆清瑶:“大姐,咱们永远是亲姐弟。”
“傻小子,玩什么心机呢,姐不会把娘从穆家夺走的。”穆清瑶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
穆清轩就憨憨地笑,没心没肺的样子让穆清瑶怎么也气不起来。
晋王世子妃进刑部牢畅通无阻,因为这里的牢头早就很熟悉她了,她自个被关进来就有三回,又多次进来看望贺相,而牢里的牢头因为这个特殊人物也没少挨过上司的斥骂,更是对她印象深刻。
穆夫人一路走得很慢,越临近贺相所在的牢房,穆夫人就越紧张。
几乎一路由穆清瑶推着往前走的。
终于,那个清俊儒雅的身影就在前方,正背对着她,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孤独而萧索,穆夫人眼圈立马就红了,转身要往回走,穆清瑶唤了一声:“爹,娘来了。”
贺相霍然转身,在看到穆夫人的那一刻,儒润的眸子瞬间点亮,颤声道:“紫茹——”
穆夫人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半晌才抬眸,冷冷道:“贺初年,你是来给你达终的。”
娘,你要不要这么装酷啊,明明就很舍不得好不好。
贺相眼神却变得更柔了,点点头道:“好,你能来,我很高兴,紫茹,你还是很好看,二十年了,你的样子,还象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不象我,头发都白了。”
贺相象是在谈家常一样,语速不紧不慢,神态从容淡定,若不是那双清润的眸底涌动的暗流,穆清瑶以为自己猜错了,其实他对穆夫人的感情早就淡化。
这样的他,反而让穆夫人自在了许多,心里也存了一口气,既然这么平淡,我又何必激动在意?
才不愿意在你跟前弱了志气呢。
穆夫人也淡定地走进牢里,冷冷一笑:“贺初年,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连间瓦房也没混到,最后混到这土窑里来了。”
刑部的死牢就跟个土窑差不多。
贺相哂然一笑,拉开一条长凳,特意用衣袖擦了擦才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是啊,谁让我是穷小子呢,混了几十年,还是这么穷,也混到连妻儿都没有了的地步。”贺相柔柔地看着穆夫人笑,眼里竟然全是宠溺之色,穆清瑶想,这样都儒雅俊有的超极大帅哥,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眼神这样看着自己,心不动才怪,也亏得穆夫人镇定得下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是换了自己,心都要化了。
穆夫人被他话里的话弄得怒意横生,柳眉倒竖道:“贺初年,你还敢说,为什么没有妻儿的?你的妻儿呢?”
这才是他认识的殷紫茹嘛,时不是会对他大小声,为了一点事就会吼他,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