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咸宜道78号,院子和客厅里全是人。
吴莉君坐在花园里陪陈丽春说话,吴廷瑈像主人一样坐在客厅沙发上,同一个国军军官以及几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说话。烟缸里堆的像小山,好好的一个家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为民,七远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像您前天说的,他们现在是坐山观虎斗,就等着看我们笑话。”
陈丽春没再问什么,朝客厅指了指,示意他快进去。安德森教授把这真当家,非常不喜欢他们这种做事方式,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去了大使馆。
吴廷瑈比他哥都忙,没时间在此久留,一见面便起身道:“为民,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志仁上尉,昨天刚从顺化赶过来的;这位是陈世国教授,这位是武安东先生。国教授是经济学家,一直在印度支那大学任教。东先生是法律专家,在法国留过学。”
原来是送人过来的,李为民表现出一副热情无比的样子,伸出右手道:“李为民,认识三位很高兴。”
“李先生好。”
阮志仁是军人,先敬了个一法式军礼然后才跟他握手,陈世国教授则兴奋不已地说:“李先生,工业村计划不仅庞大而且伟大,我非常荣幸能够协助李先生工作,能够参与这么伟大的工业发展计划。”
武安东同样很激动,看了看他身后和院子里的二十多个知识分子,兴奋地说:“李先生,我们真有些迫不及待,真想现在就开始工作。”
民族主义催生了一大批爱国者,他们显然是其中一部分,只是立场偏右,没选择越盟,而是选择支持吴廷琰。
当然,现在支持不等于永远支持。
客厅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李为民微笑着提议道:“瑈先生,要不我们上楼说?”
有些事确实要当着他面交代,吴廷瑈一口答应,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客厅,吴廷琰侧身笑道:“为民,你是工投公司总裁,是工业村计划的制定人和执行人,你先说。”
“好的。”
李为民从书房里拿出一张与在堤岸融资时完全不同的规划草图,摊在茶几上介绍道:“各位,工业村计划不仅是一个庞大的工业发展计划,也是一个庞大的国防计划。一个工业村就是一个军事基地,在秘密发展国防工业的同时,秘密训练预备役部队。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保证工业发展,要考虑到国防需求,要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阮志仁是二哥介绍过来的,陈世国是中学同学,武安东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们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人。
吴廷瑈接过话茬,一脸严肃地说:“三位,国军中有太多亲法派,有越盟秘密发展的组织,有军阀分子,有一大批腐败军官。军队国家化困难重重,并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政府不能不有所准备。”
规划草图上的主干道其实是飞机跑道,主干道南侧预留的土地其实是停机坪,加油站是战略油库,工投公司大楼事实上是指挥部兼飞行指挥塔台……而这样的工业村居然从北至南规划了十几个。
陈世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瑈先生,光发展工业就需要一大笔资金,搞这么多军事设施,训练那么多影子军队,资金从哪儿来?”
吴廷瑈与李为民对视了一眼,不无得意地笑道:“军事设施建设暂时由工投公司垫付,等工业村里的工厂全部发展起来,再以与共投公司分成的方式从工厂缴纳的经营所得税中支出。至于武器装备,我会想其它办法。”
搞得再好也是预备役,既然是预备役就没那么容易拉上战场。
更重要的是,工投公司只是一个相当于“开发区管委会”的平台,真正能对预备役官兵发挥影响的终究是工厂老板,终究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你现在搞得越好,本少爷将来能够继承到的“遗产”就会越多,除非你们吴家几兄弟不打算独裁,不会搞得天怒人怨。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这个计划其实是在发展越南工业、振兴越南经济的同时,秘密发展属于你们吴家的私人军队,与军队国家化没任何关系。
至于找一帮知识分子来搀沙子,这个如意算盘不知道是怎么打的!
比武装力量华人真比不过,但比接受过系统教育的知识青年。别说南越一千多万人,就算把北越那一千多万加上,在校中学生都没潮州帮和福建帮的华校多。
法国人把印度支那作为开发型殖民地,其重心在于原材料及农产品生产和出口,如大米、橡胶、茶叶、咖啡、胡椒、煤炭等。
在印度支那的法国人,最高峰时(1940年)也不过3.4万。同为法国殖民地的阿尔及利亚,光今年移民就超过100万,而当地穆s林人口才900万。
法国人不多,又没想过把印度支那殖民地工业化,所以对教育不是很热衷。
1939年至1940年,是殖民地教育发展最好的时期,当时小学生只有300万,中学生只有5000人,大学生仅有700人。
二战结束重返越南,为缓和与越南人的关系,同时为培养更多亲法知识分子,巩固法国在越南的殖民统治,位于河内的印度支那大学开始扩大招生规模。
然而,抗法运动愈演愈烈,小学和中学教育受到严重影响。
大学生多了,小学生和中学生却比之前更少了,并且他们中很大一部分受民族主义思潮影响,全跑到越盟那边去了。
在五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