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老夫人的身子都在打颤。就连声音都了起来,可见气的不轻。
她冷笑一声,“我偏颇与你,给你留着脸面,没有深究。方妈妈将错往身上揽,我只当你不知情,是御下不严,你还真当我老糊涂了,任由你糊弄了!”
大夫人站在那里,她也生气,“偏颇与我?偏颇与我,会只送谢礼去江家?侯府是因为江家被贬的,江家帮着恢复,是理所应当!”
老夫人笑了。笑的她,手一抬,将手边的糕点盘子一丢。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砸东西太多了,清韵发现她丢东西的准头很好。
之前的茶盏丢在方妈妈身上,现在又砸在了大夫人脚腕上。
清韵瞧见大夫人额头青筋暴起,完全是疼的。
小几上没有茶,丫鬟退出去之前,孙妈妈让丫鬟端走了,应该是知道老夫人会生气,会砸东西。
老夫人丢了东西。还骂了四个字,“蠢钝如猪!”
听到这四个字,清韵忍不住在心底拍手叫好,“骂的漂亮!”
不过。骂大夫人可平息不了清韵的怒气,更搪塞不了暗卫。
这不,老夫人要处死方妈妈。
大夫人站出来道,“方妈妈不能死,我已经答应忠义侯府大太太了。”
老夫人冷笑,“答应?今儿忠义侯府要是带走方妈妈。那就让她连你一并带回去!”
大夫人面如死灰。
连清韵都怔住了。
让忠义侯府带走大夫人,这不是要……休了大夫人?
大夫人笑了,笑意冰凉,带了恨意道,“要休了我?我嫁进侯府十几年,没有也有苦劳,居然要休了我?!”
老夫人冷了张脸,“我就是休了你,也没有人敢说我半句不是!”
侯府恢复爵位,是江家帮的忙,她去道谢,在情在理。
忠义侯府没有帮忙,她去道哪门子的谢?
不去道谢,她还怪她偏颇,连最基本的往来都不懂!
为了去忠义侯府送礼,把上门送纳采礼的镇南侯府大太太晾在门外,让下人去迎接,拎不清轻重。
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当家主母,抬去送人的礼,让贴身妈妈往蜀锦里放腊肉,说出去都叫人,这样的媳妇,就是休了,也没人会帮她说一句好话!
老夫人只恨老太爷没多生几个儿子,哪怕有个庶子媳妇也好,也省的她有恃无恐,觉得侯府离了她就不行。
老夫人把手抬起,孙妈妈赶紧扶她起来。
老夫人望着大夫人道,“处死方妈妈,准备谢礼,去江家感谢江老太爷,要是做不到,就带着方妈妈一起回忠义侯府吧,等过几日侯爷回来,我会让他把休书给你送去。”
说完,老夫人看了清韵一眼,抬了另一只手道,“扶祖母进屋。”
她自称祖母,就是要清韵跟着她喊祖母。
清韵轻应了一声,“是,祖母。”
然后,过去扶着老夫人。
进了内屋之后,清韵扶着她坐下。
老夫人看着她,轻叹一声道,“这些年,侯府对你确有亏欠,可祖母做什么都是为了侯府好,祖母也知道,这么多年,为了侯府,委屈了不少人,尤其是你大姐姐……罢了,不提她了,昨天,你也瞧见了,大夫人借口去忠义侯府,慢待镇南侯府大太太,侯府只有她一个大夫人,祖母只恨没有给你父亲生两个兄弟,老太爷没有多生两个庶子,祖母想禁足她都做不到,侯府需要她去迎来送往,祖母年纪大了,没法去抛头露面,也没那个精力去抛头露面。”
说着,她声音都弱了下去,透着浓浓的无奈,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一般。
大夫人犯错,就该禁足受罚。
可是怎么受罚,京都一个月里,不知道有多少宴会,有多少喜事,多少丧事,多少寿宴。
有些礼,下人去送可以,有些却是万万不行。
禁足大夫人,就得她去送礼,她是老夫人啊。
便是她去送礼,大夫人也该伺候在身边,否则大家就该问大夫人了。
总不能一直借口大夫人生病吧,病一天两天的可以,病久了,就该有流言说她要死了,再不就是上门探病。
可要是说受罚,那没脸的是侯府。
她不能只看眼前,不顾以后。
老夫人也知道,她这样,无疑是助长了大夫人的气焰,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真的休了大夫人吗?
休了之后呢,再给侯爷娶一个?
且不说府里有嫡子,有庶子了,就冲侯爷的年纪,也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姑娘,和清韵她们玩还行,和那些三十五六岁的贵夫人打交道,难。
况且,没有大夫人压制府里那些姨娘,估计还等不到新媳妇进门,侯府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
她望着清韵道,“祖母说的这些话,你仔细想想,或许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处在祖母的位置上,就能明白了。”
“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应该知道镇南侯府现在是你的靠山,可楚大少爷终究只是个外室所出少爷,楚大太太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她不喜欢外室所出庶子,换做任何一人都不会喜欢,镇南侯现在是很疼楚大少爷,可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就算能护你们,又能护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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