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家人为什么非要找一具先祖遗体呢?
我有些想不明白。
路远庭主动解释说:“从风水角度考虑,先祖墓地大多处在风水宝地,倘若后人迁墓于此,可以获得先祖的福运庇佑。”
我对风水格局一窍不通,也不好妄作判断,只能说出自己的感受。
我说:“根据我的判断,周武成的墓地多半是个大凶之所,如若不然,他怎会脸色铁青、眼神阴鹜,看上去不像个死人,反而像个僵尸一般。”
周怀玉不悦道:“哪有人把自己葬在大凶之所的?而你所谓的僵尸判断也有些过于武断了吧?”
我固执道:“你们都说我是半人半尸,那我对僵尸的直觉应该不会出错。或许他的人已经死掉了,但是某个亡魂还活着,甚至不排除这个亡魂强大到足以控制他的身躯,如若不然,我的双瞳牡丹不至于锁不住他。”
赵鹏讥笑道:“那是你道行不够。”
我立刻反驳道:“就算我道行不够,那你给我分析一下这件事情:既然世上有我们这类人存在,也的确有亡魂出现,为什么古代人的灵魂不能存活五百年?比如他们掌握了某种超出现代人想象的高深法门的话?”
赵鹏终于有了展示茅山底蕴的机会,他装模作样的整理仪容,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只听他慢悠悠说:“根据茅山史料记载,世上的确有法术存在,的确也有亡魂存在。可是并没有真生的灵魂不灭或者长生不死。
也就是说,灵异事件只会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场所,某些特定的时间,并且还是短暂出现。至于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存在?就是为了应对这些短暂出现的异像。
事实上,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这类人也只是短暂异像的一部分。只是相对于某些凶恶的异像而言,我们站在了正面立场而已。”
好吧,我承认自己说不过他,也无法说服众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我答应了花伴月呢。
丰富的午宴,隆重的送行。
席间大家对我施法时颂出的经文很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起来。
他们遵守着我们这个行当应有的保密原则,并没有拷问经文的具体内容,单纯就语言方面进行交流。
只可惜我除了会背诵经文发音之外,其余的一窍不通。
大家都认为我有意不说,脸色上多少有点儿难看。
龙说:“我跟随师傅的时候多次见过麻子脸,曾听他说过汉语、藏语和蒙语,唯独没有听他说起过你那经文里的语言,莫非这是他独创的一门语言?”
赵鹏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道:“你还有脸提起麻子脸?前几天整个江湖都被你欺骗了。”
汉中一代颇有名气的“跳大神”传承者裴原一的徒弟裴苏也说:“是呀是呀,加查宗都出面辟谣了,诸葛平候根本就不是麻子脸的徒弟。”
山东蓬莱仙岛“神道问仙”的传承者贺卢桥的徒弟贺东风也说:“既然你认为诸葛平候是麻子脸的徒弟,为何他的施法方式和西域密宗的种种仪式完全不同?”
擅长风水堪舆的西北汉子路远庭同样符合道:“没见过诸葛平候那样的施法方式,太简单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人的确比其他人更加厚道一些,即便大家都质疑我的师承,即便他也认为我沾了“半人半尸”和“死灵入眼”的先天优势,本身可能不懂任何法术。
可他说话时仍旧留有余地,仅仅以“太简单”和“匪夷所思”来概括。
龙翻个白眼说:“你们知道个屁!麻子脸做事高深莫测,岂是现如今良莠不齐的加查宗能够揣摩?”
周谨好奇道:“以前我也见过你们武当山的高人施法,还见过茅山的掌门人施法,你感觉诸葛平候的法术和他们的相比有什么不同?”
龙解释了半天,终于等到心上人发问,立刻来了精神,笑嘻嘻道:“你若问别人,他们一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不了解诸葛平候也不了解他的师父麻子脸。但是你来问我,我恰好就知道!”
当龙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提起了注意力。如果龙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麻子脸的确和他师傅相熟的话,这小子很有可能比我更加了解他。
可是龙并没有把话一口气说下去,他只是开了个头儿,然后就卖起了关子,等着心上人继续发问。
然而他的这种泡妞方式并没得到心仪对象的认可,只听周谨不耐烦道:“有话直说,我最恨别人卖关子了。”
龙大为尴尬,只好继续解说起来:“听我师父说,麻子脸传给诸葛平候的法术是‘以物搜魂’。
意思就是,只要你给他一个参照物,他就能根据这个参照物找到与之有沾染的亡魂或者其他脏东西,然后以心念力锁定这个脏东西,最后用诵经之力牵引出来,呈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碗里。”
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又仔细回想起我施法时的具体感受,竟然和他描述的一般无二。看来这小子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还要深刻呢。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试图趁着他跟心上人和年轻同行卖弄学识的契机,好好学习一番。
此时又听周谨抱怨道:“你用的专业术语太多了,我听不懂,你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心念力和诵经之力?”
龙挠头道:“心念力是佛家专业术语,我是武当山的道士,对此几乎一窍不通,隔行如隔山嘛。
幸好诵经之力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