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去了双亲之后,我尝尽了情冷暖,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尽力适应这个社会。
我通过残酷的生活磨练出强大的内心,
通过忍气吞声磨练出超人的承受,
但我不会放弃尊严,
诸葛平候可以低头,不能跪下。
流浪的岁月很不好过,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长时间吃不到活人血肉的死人花只能对我下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好使,只要睁开眼,就好像看到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旋转。
日渐虚弱的身躯需要营养滋润,可我非常缺乏事物。虽然田地的食材很多,可我不能私自拿取。我谨记着父亲的教诲,不去偷,不去抢,宁可捡拾别人的残羹冷炙维持生计。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年关已过。
这一年我依然没有死去,依然饱受死人花的折磨,而且身体越发的羸弱。最被弱化的部分就是眼睛。
我的眼睛无法看清楚两米以外的物体,即便在两米以内也是幻影重重,我得努力的集中精神才能把重重幻影归结为一个朦朦胧胧的物体。
是死人花把我的眼睛搞成现在这样的。
然而这样的改变只是开始,忘记了是那一天醒来,当我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眼睛发生了变化:
正常人的瞳孔是集中的圆,最中间的瞳仁是一个点;我的瞳孔是分散的花,最中间的瞳仁是一个花蕊。当我看东西的时候,每一片花瓣都会摄入一个影像,搞得我头晕目眩。
我得努力把所有的花瓣收拢,把所有的影像汇集,直到瞳仁中的花瓣变成一个花骨朵的时候,这些分散的影像才会形成一个大概的轮廓。
饶是如此,这个轮廓仍旧会在我面前摇晃、摇晃,晃的我直想吐。如果我稍有松懈,费尽心力集中出来的图像轮廓就会烟消云散,重新变成一个个幻影。此时我那花朵般的瞳孔就会再次盛开。
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眼睛,不得不寻找其他办法辨认物体。
我尝试过用耳朵听,用鼻子闻,可我不是盲侠也不是小狗,驾驭耳朵和鼻子的能力极差。当我数不清第几次闭着眼睛撞在门框上的时候,我彻底放弃了使用耳朵和鼻子辨认物体的想法。
从这一天起,我几乎变成了一个瞎子。
我摸索着出门去寻找食物,门框固执的把我绊了个跟头。我大怒,冲着门框一阵捶打,到最后我的双手鲜血淋漓,固执的门框毫发无伤。
我感觉很沮丧,不再与门框怄气。
眼睛虽然被死人花搞坏了,生活还得继续,母亲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总要勇敢面对。只要我一天没死,就要像门框一样固执的存在着。
我努力集中精神,根据不断摇晃的物体判断前路,这样的感官效果很差,有几次我直接走到了池塘里。因为在我看来,池塘和小水洼并无区别,他们都是不断晃动的水坑。
我扎手扎脚的从池塘里爬出来,在此之前很是喝了几口脏水。要知道我们村的池塘可是鸭子和狗的乐园,深不及膝的池水里全都是鸭狗粪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趴在池塘边呕吐,直吐的苦水都流了出来。
不等我吐干脏水,一双大脚出现在我眼前,通过鞋子的臭味可以判断,它的主人是汤宝。也是我的发小,当初我们班的第一名,如今乡最著名的混混头子。
他嬉笑着对身边的小弟说:“看呀,诸葛平候变成了一个瞎子。”
说完话一脚把我踹回臭水塘里。
等我努力爬上来的时候,他复一脚,再把我踹回去。
如是者三。
要不是担心肮脏的池水沾染了他的新裤子,我有理由相信这厮会把我摁在臭水里灌个肚皮朝天。
等他戏弄完我之后,大咧咧的开口:“瓶子,和你说件事儿。”
我不吭声。
我瞧不起这群人,一群吃着父母饭不干儿子活的王八蛋。要不然他们打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哀嚎求饶呢?因为我打心里眼鄙视他们。
汤宝用掰尖了的树枝剔牙,直到满嘴的臭气挥散在空中的时候,才慢条斯理的吩咐我:“听说你和jz镇的混子很熟,他们都不肯打你,这样,你去jz镇给我们探探路,兄弟们想去那里发展。”
这话我爱听,只要他们去了jz镇,几乎就是一条路:风萧萧兮易水寒,王八蛋一去不复还。
就在我拼命想象他们悲惨结局的时候,又听汤宝说:“你去jz镇的横三条街,帮我们把那一条街拿下来,只要你做到了,我们就不再打你。”
我靠!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你要去jz镇打天下只管自己去呀,干嘛扯上我?
即使你要我为你卖命,总得给我点好处吧?一句“我们不再打你”就把我打发了?搞得老子好像欠你们的一样!
可是我能拒绝么?不能,因为我亲眼见过汤宝把他爹都打断了一条腿,我有理由相信,他也敢打断我一条腿。虽然我不是他爹。而且我也很怀疑,一旦腿断了,即使死人花也不能帮我接上。这厮现在以“破坏”为主,以“维护”为辅,我的眼睛就是明证。
既然没得选择,我只能跟汤宝说,“三天后出发。”
汤宝问:“为什么?”
我说:“黄道吉日。”
当初上学的时候汤宝的学习成绩比我好多了,现在他却比我还要迷信,这厮连连点头道:“说得有理。”
我哪里会告诉他,只要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跑到jz镇把你们全部出卖了;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