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退出了三松观,我注意到,我们离开的时候,玄一还扫了我们一眼。我们在三松观外面的大树下,坐了一个傍晚。陈凡还问我,说这山上的道长是不是真的有道行,他说,止步门内着了大火,如果老道长没有道行的话,靠着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那么迅速地把大火熄灭,阻止火势的蔓延。
我皱着眉头,也在仔细地思考着陈凡问的问题,陈凡见我不回答他,也没有再多问了。
到山上来的信徒,在天黑之前,一个一个地下山去了,远远望下去,弯弯曲曲的小道上都是移动的人头。
道观里不通电,用的都是油灯和灯笼,到这个年代,不通电的道观已经很少了。一开始,三松观的大门还没有被关上,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们还能看见里面红色的灯火,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终于有一个道士来关门了。
大门关上之后,没过几分钟,三松观里的灯火就全部熄灭了,月亮被阴云笼罩着,山上一片漆黑。加之没有灯光,远远看去,三松观被湮没在黑夜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道观的轮廓都很难用肉眼看清。
陈凡说道观一下子就变得渗人了,我告诉他们三个人,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一个人进去。罗峰的两个手下不放心,但我已经决定了,他们不好反对。我喜欢一个人行动,这三个人毛毛躁躁的,人越多,更容易出问题。
等了一整个下午的原因,自然是想进那道止步门看看。玄一道破我们上山来的目的,这已经让我下定决心彻查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道观了。山上很冷,阴冷的风似乎也没有规律,我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风朝我吹。
为了不被发现,我没有使用光源,四周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心翼翼地绕到三松观边上,翻墙进去了,可是,我刚跳下墙,脚下就一滑,我扶着墙,险些跌倒。我好像踩在淤泥上了,我下意识地俯下身,手指往地上捻了一下,果然是淤泥。
白天在三松观里绕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哪里有淤泥,三松观里修饰的很工整。天太黑,我看不清,为了不浪费时间,我马上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朝止步门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月亮终于从阴霾里绕了出来,我隐隐约约看清了眼前的路。
三松观里安静的吓人,绕过大殿,就是一片住宅房了,似乎除了老道长之外的所有道士,都住在这片厢房里。走过厢房的时候,我格外小心,避免发出声响,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很轻的开门声响了。
我迅速地躲到了一棵树后面,厢房里,走出了一道人影,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了半天,我才终于认出来,他正是大家口中不老的玄一。玄一走路的时候,也很小心,完全没有了白天得道高人的模样,反而显得鬼鬼祟祟的。
而玄一竟然也是往止步门的方向走。我偷偷跟了上去,玄一走路的时候,还四处张望,我很小心,没有被他发现。很快,玄一走到了止步门的外面去,止步门已经没有人看守了,但是上面似乎上了锁。
止步门里应该是一道大院子,院子的围墙很高,想要翻进去,很困难。玄一明显是冲着止步门去的,我心里冷笑,止步门后面,恐怕不简单,否则玄一也不可能大半夜到这种地方来。而且,止步门是连玄一都不能进的地方。
作为一个道人,竟然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让他的那些信徒知道,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我正想着玄一会怎么进去的时候,玄一竟然直接走过了止步门,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个转角之后,我发现玄一不见了。
怕被发现,我不敢靠太近,等玄一突然消失之后,我才大步走了过去。玄一是不见了,但是我发现围墙的墙角上,正叠放着几块大石头,玄一应该是蹬着这几块大石头,翻进墙去的。尽管有石头垫脚,但是抬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身手差一点的人,就算踩着石头也进不去。
我立刻判断出来,这个玄一恐怕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文弱。
我也迅速蹬着石头,轻松地翻了进去。围墙里面是一片杂草,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玄一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观察起这个院落来,院落依然很大,有好几栋比较矮的房子。这里面也没有光,我只能借着月光朝前摸索起来。院落里空无一人,表面上,看不出哪里特殊。
但既然老道长不允许任何人,那这个院落就应该有特别的地方,我把目光放到了那几座房子上。我慢慢走了过去,我观察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玄一在哪里,但很快,我突然隐隐发现,有一个房间里,有光。
我悄悄贴到了木门外,门是木门,窗是纱窗纸,里面的微弱的光时隐时现,很明显是烛光。我找了一个木窗的缝隙,偷偷朝里面打望,很快,我看到了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个烛台,老道长就坐在桌子前。
他张着嘴,好像和什么人在交谈,可是我往他的对面一看,那里,根本就什么人都没有。
我只能看到老道长的侧脸,在烛光下,老道长侧脸花白的胡子微微发黄,他还是对着对面空空的座位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我听不到。老道长的样子,不像是在念道经,因为他时不时还会对着空气招招手。
这举动,就仿佛他面前正有一个人一样,有些渗人。
趁着老道长在这间房间里,我小心翼翼地进了其他几间房间,其他房间里,都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