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缜密的间谍网,建造者大卫也毫无困难地得知高文的动向,“果然是奔着我来的。”
当时整个乔治亚王国的主力人马,连营驻屯在黑湖之畔,浩荡的湖水两侧是如耸立屏障般的山峰,和弥漫其中的连云——据说马努希赫尔已经逃亡去边境的托耳托米堡,阿尼城和更南方的杜因城都派遣来的代表,已经希望向大卫王投降愿意接受巴拉蒂奥尼王室的统治。
不过这两个大城市风闻“塔尔苏斯大暴君”高文的军马也已北上逼近,便又产生剧烈动摇心理,开始对建造者大卫有些讨价还价的意思。
“让阿尼城尽快将城门钥匙送到我这里来!”大卫恼怒地要求。
但阿尼城里的市民们却像个刺猬般又缩了回去,还组织了民团守在城墙塔楼上,对乔治亚军紧闭城门,并声称在即将到来的大战里保持中立态度。
恼火的大卫想竖起攻城器械来夺取这座城市,但转念想想——高文的军队已急速逼来,不可以在黑湖这个平坦的草原地带和他作战,那样特别有利于对方军力和火力的展开,“我的鹰旗要西进,转到喀尔斯去以逸待劳等着高文,用城防来挫败他的攻势!”
此外,大卫急忙送了封信去特拉布宗,“毫无疑问高文的主力出现在喀尔斯,一旦此地失陷,非但我本人前功尽弃,你和我领国间的枢纽也等于被切断,高文接下来会从容地将你我各个击破。”
不久阿尼城的市民们就看到,黑湖的湖畔草地上乔治亚军队的骑兵们成群成队,在巴拉蒂奥尼鹰旗指引下,开始急速拔营向西侧的山谷里奔离而去,而他们的君王亦在其列。
自从安娜真的送来女装后,大卫心中对战阵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毕竟这关乎两个英雄男子间的生死尊严。
四月第三日,托耳托米城堡前的吊桥上,马努希赫尔带着一众妻妾和奴仆,卑谦地鞠躬在高文的马前。
此刻高文的圣铠甲已然换装,参照了安娜的意见:整个胸前胸后为波斯镜面甲大甲片,前方刻着精细金十字浮雕,并且让巧匠于其上镀上层绝好的动物油脂,待到擦拭去后留下层鲜亮的油膜用来防锈,并赋予正面铠甲银色的光耀,肩膀和手腕包覆着环形甲片来防备箭射,此外在脖子和双肩处还悬着成片联接的喉轮甲,敌人的刀剑很难于此劈砍伤到大主保人。高耸的银色头盔前,继续竖着象征高文地位的红手卷形羽饰,身材高大的他是十分切合这套新圣铠甲的气质的——这也让马努希赫尔的女眷们激动倾慕不已。
“可贵尊敬的哈达迪王公,请上马来与我并行,这样更能体现两国间的盟约和平等。”
大主保人话是这么说,但马努希赫尔低头扫了两眼,对方的黑马旁根本没有其他的马匹。
心领神会的马努希赫尔立即说不敢当,便低腰上前,牵过了大主保人的马匹走在前面,宛若个低下的马夫。两个人顺着城堡的壕沟,就这样踱着。
“虽然先前你始终统治着杜因城、阿尼城到第比利斯城的广袤区域,并且与阿尼的王室后裔通婚,但现在遭到建造者的攻击落败,怕是此后人心有些不服啊。”马背上的高文手握着银马头权杖,喟叹着对弓着背的马努希赫尔说到。
马努希赫尔急忙表示,将来光复各处城市与领地后,他愿意领受大主保人公正仁慈的裁决。
“那去个亚美尼亚人不多的地方不是很好吗?”
高文这句话,要是搁在过去绝对让哈达迪王公跳起来诟骂,但现在形势迫人,他只能低眉顺眼表示愿意服从高文的安排。
“那将来就以穆珂瓦利河为界,往北把整个库塔伊西,也即是大卫的祖地赐封给你,如何呢?”出乎意料的是,高文接下来这个条件并不算很苛刻,甚至比马努希赫尔现在领国条件还要优越——毕竟库塔伊西有出海口的,能够在连接攸克兴海与哈扎尔海的贸易里受益良多!
“是,是的,遵命!”马努希赫尔忙不迭答应下来,“请允许我集结这里所有的士兵,作为仆从追随您的战旗去和大卫作战。”
“嗯,很好。”高文扬了下权杖,“托耳托米堡应该还有属于你的三千上下的士兵,另外还有五百火铳手对吧?”
哈达迪王公答曰是的。
“叫他们操练给我看。”
很快在堡场上,数百名缠着库尔德头巾的哈达迪火铳手列队站在那,接受大主保人的“检阅”。
“砰砰砰”当他们陆续将铳口里的铅丸施放出去后,整个场面霎是热闹,结果高文的脸色却十分不悦,手里举着吊锤的水银机械钟亲自计时,随后他将哈达迪火铳手的指挥官给唤来,当面叱责道,“你指挥放铳难道就是射阵烟听个响吗?居然士兵列队放铳,首位射,末位还在逡巡,这样有何威力可言。没见到过有你这样拘泥和蠢笨的——记住,塔尔苏斯的射击军要练队列,要练齐射,要练单射,还要背负轻便拒马练速射。一个人要想学会放铳只要一天的时间,但他要成为个合格的射击军战士,则需要半年乃至更多的时间,还要经过实战的训练。”
那火铳指挥官急忙表示马上愿意全心全力地训练。
“光培训你就得三个月,还怎么作战?这样我直接安排些旅团的教习官和资深军士来指导好了。”高文根本不耐烦,毕竟他马上就要带领全军继续向喀尔斯进发了。
故而哈达迪的火铳队即刻被编入高文的旅团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