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都拉佐的窘境很快就越过海洋,传到意大利教廷,不管是托斯卡纳还是罗马城,亦或是巴里城。
至于拉文纳的那位教皇大概在庭院花园里睡过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巴里城的安塞姆欣喜若狂,让教士们组织所有市民举行庆典,并号召富裕的商人捐出财产的三十分之一,而普通市民则是五十分之一,进入当地的大银行,用于支援皇帝的军饷和后勤。
罗马城的教廷态度则再度摇摆,他们公开发表了软化的言论,称只要高文不伤害亚得里亚海东岸的诸多大公教会财产,他们愿和新罗马帝国和谈,此后平静相处,并承诺不再煽动海洋东岸的诸多斯拉夫王国信奉罗马公教会。
托斯卡纳教皇则一下子病倒,因为愤怒和失望的交杂,但他还是授意自己的宫殿执事枢机炮制大量充满火药味的谕令,有的是号召各国增援都拉佐的,有的则是要求各国没收“塞琉西亚大医院逆产”的,还有的是对高文和安塞姆持之以恒的精神攻击。
但这些都像是薄雾般,根本无法抵挡现实里皇帝骑兵伸出的锋利之矛刃。
十月中旬,不管是新征服领地当中杜克里亚残党的叛乱,还是西西里人在伊庇鲁斯地区的频繁佯动,都不能阻挡高文的决心,他的三个旅团先是驻屯在莱克尼都斯(奥赫里德的古称,现在被恢复)整备三日,接着准时抵达彼得莱城堡(即现在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距离海边的都拉佐城仅三十二古里。
同时即使留下一个旅团牵制伊庇鲁斯方面,但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也率自己的奥普希金旅团,及时推进到彼得莱和皇帝军队会合。
高文派使者送去邀请决战的信件,但皆被城中威尼斯人和西西里人回绝。
“朕不过四个旅团外加部分骑军和禁军,及火炮部队罢了,总人数和你们不相上下,为何迟迟不愿意出战呢?”对对方的畏惧谨慎,皇帝表示极为不理解。
顿了会儿后,皇帝补充说,“那我便去攻击他们好了。”
于是皇帝营帐边的禁兵和军仆们率先被四散派遣除去,探察攻击都拉佐的最佳地点。最终确定好的营盘地址,恰好是环绕都拉佐城东侧和东北方向的五处台地,而伊什米河水自此五处山丘间流过,直横在都拉佐城堡所处的海岬处而过注入亚得里亚海。
而河流上横着道桥梁,桥梁通往的东南侧为大片适宜交兵的旷野,此座桥梁也正是古代艾格南迪亚大道的海滨起点。
没错,高文皇帝的营地正是十六年前阿莱克修斯皇帝驻跸处。
因都拉佐城内的敌军并不敢脱离堡垒太远,所以他们对皇帝推进至此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大规模抵抗,只是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前哨战,高文便立马在五台地最中央的丘陵之上,俯瞰观察着下面的这片旷野。
当年诺曼人正是布阵在此处,他们事前因海难、瘟疫已死去了近万士兵,并且都拉佐城还牢牢控制在阿莱克修斯麾下将军手中,威胁着圭斯卡特、博希蒙德的后路,以至于在阿莱克修斯大军抵达后,圭斯卡特下令将通往都拉佐的桥梁给拆毁掉,以免后路被城兵袭击。况且他们布阵在原野上,阿莱克修斯布阵在山岭之上,地形亦处于不利地位。
当时诺曼人真的是成不折不扣的“哀兵”之势。
但即便这样,圭斯卡特还是凭借技艺高超的卡拉布里亚弓箭手和勇猛的诺曼骑士夹矛冲锋击溃了阿莱克修斯——皇帝中了两枚飞掷来的骑矛,狼狈窜回奥赫里德,蒙受了此生第二大耻辱,而这片旷野上浸染了罗马军人和贵族们的血(第一大当然是菲罗梅隆)。
“十六年后,朕要让都拉佐再度为世人所知。”高文牵住了阿格硫斯的辔头,系着的紫色披风腾飞,在心中默念道。
都拉佐城大圆形的临海塔楼上,所有东征军的将领也都立在垛口上,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罗马皇帝军队,他们在去年就开始征战,转辗了足足五百古里,横扫了伊萨克.科穆宁、君士坦丁.伯丁和摩西亚叛军们,现在来到了所有敌人眼前:
中央台地上,骑着青铜色骏马的正是篡位成功的皇帝,他身上是瓦良格蛮族的血,但却是现在帝国巴塞丽萨的丈夫,而今披着象征身份的紫色披风,身边全是白袍和蓝袍的贵族侍从们,一队队禁兵们手持沉重血腥的长斧拱卫着他,立在帝国的双头鹰帅旗下。台地两侧和前方,皇帝的骑军将士们高声怒吼,呈扇形铺开布满整个高处,举着华丽锋利的武器和旌旗。
两边各二处台地,已经许多士兵在其上忙碌着筑营,轻型火炮已率先布置上去,炮口经过测准,瞄准封锁住了过往通道。台地间的通道,许多战车被推来,充塞控制其中。
看来这位嗜血的皇帝,是定要将都拉佐的众军给毁灭掉方心甘。
于是众人产生极大惧意。
“将硝火矛列满城头,如是高文胆敢越过面前河川来攻城的话,就彻底把硝火矛全都射出去,毁灭他的那群军队。”威尼斯军官这样为众人打气说,随后他转向靠海的雉堞,指着海面上络绎不绝的船帆,“粮食和给养完全都是足够的,源源不断地从我们背后运来,现在缺乏的是拿起剑和敌人搏战的斗志。诸位,若坚守不住都拉佐,我们的家乡故园将会惨遭暴君的荼毒,信仰会被暴君践踏,他的铁蹄很快就能深入到意大利加!”
于是众人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