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不好,这样可不好,高文阁下......”斯达乌拉乔斯搓着手,眼睛重新被肉给挤压成两条缝,也不知道他说的“不好”,是针对高文的钱,还是高文对科穆宁皇族的不敬之语。
“我没有开玩笑。“高文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现在上船的人是你,斯达乌拉乔斯宦官——现在实情告诉你,我马上会北进一百个古里,便不会继续前进了,等待机会,重新堂堂正正进入索菲亚堡后面的世界,也就是你陛下的御苑与禁脔之地。”
这下,斯达乌拉乔斯的脸都要出水了,他像是害了疟疾般,身体不断抽搐,万万没想到,这位区区的蛮族阿寇尼斯指挥官会如此蔑视陛下与皇宫的权威,但他却不能说什么,对方愿意给他真金白银,在宫廷侍奉七辈子也换不来的贿赂,此外要是他有任何抱怨,这个不讲道理的蛮子真的会立刻砍下他肥肥的脑袋祭旗,而那时候谁来照顾他的家人,指望皇帝陛下,还是衣橱总管?都是痴心妄想。
原本是派他来监察军队的,难道要反过来被挟持吗?
两位对着凝视了下,最后很显然私欲极重、随波逐流的宦官败下阵来。高文满意地将钱袋往桌子上往前推了下,“木扎非阿丁,找些美味的河口鲑鱼籽,再加上库曼的烤嫩羊羔肉,招待我们这位可敬的宦官阁下,以后要是前往瓦拉几亚南部边缘的话,可能就没有好的条件来款待您了。”说完,大公对着依旧靠在书柜边的宦官与书吏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十数日后,索菲亚堡的塞巴斯托克拉特愤怒地将书状掼在了地上,“高文在距离此处一百古里。立下营寨,不走了?”
随后,皇弟阁下躺在宅邸里的卧榻上。长呼口气,牙齿咬得嘎嘎响。“可是皇帝陛下晓谕了,要我们尽快带着大军主力返回皇都,准备应付博希蒙德的诺曼人。可高文在这里,那么索菲亚堡肯定要留下相当多的军力防范,现在这点距离,彼方红手大连队的骑兵,大约两三日就能冲到堡垒下,可恶的蛮子。无赖恶棍。”
接着另外名传令官走入,行礼后将最新哨探的消息,交到了皇弟伊萨克手中,于是皇弟特意重新从榻上起身,再度骂了一句小亚方言,将第二封文书又掼在地上,以示愤怒,“高文那家伙,居然不满足于营寨,开始顺着摩拉瓦河的渡口。建立起座新的军堡来?”
将官们纷纷聚拢过来,要求塞巴斯托克拉特下达指令,是否要以新胜之师。去扫荡高文的军堡。
“监察宦官斯达乌拉乔斯那混蛋,难道他的眼睛和嘴巴摆在五官当中,纯乎是个摆设吗?不但没能送到高文违法自专的罪过,反倒高文从容竖起军堡,压根隐瞒不报。待到事情平息后,我定会叫陛下用最最闪亮的凯鲁万玻璃,把他的双目给照得瞽瞎,以泄心头之愤。”伊萨克喘着粗气,发下了宏愿。“备下我的战马,我要带着骑兵前去那里。即刻叫高文平毁此处,暂时用不着出动整支军队。”
滚滚摩拉瓦河。对着北方渡口不远处,高文的军堡已经接近成形,土台高楼上的他正在志得意满地看着下面的景象(监察宦官挂着苦脸,站在旁侧):
整个军堡呈现矩形风貌,长约四个古斯塔狄亚,宽约两个半古斯塔狄亚,平地之上竖着层外栅,桩头全部削尖熏黑,外面是挖掘环绕的壕沟,里面插入了尖刺倒钩,只有几处木桥架在其上,用绞索滑轮控制,随时能架起或摆下;在内里围了另外层内栅,下面地基全部垒高,除去树立的木桩外,土垒做成斜坡形状,上面也插满了尖头桩,缠绕上了蒺藜与藤刺;在外圈驻屯着六支希腊人连队,内里是意大利老兵连队、匠师连队,骑兵连队驻屯在个邻靠的子堡当中,外面是可以放青的天然牧场,各自按照旗标与所属排列好。
在整个军堡最核心的位置,是指挥塔、锻造作坊、皮革作坊和厩舍,林林总总,功能齐备。在整个大连队通力合作下,也在监察宦官的倾心配合下,很快就完工。
其中还有数座强劲的射石机与大十字弓,对准了渡口,在它们的火力控制下,矗立起一座繁茂的集市,这也是高文特意安排的,他的商人基因再度发扬作用,一起都要现买现卖最好:当地各处的保加尔人、斯拉夫人、库曼人的村落集镇,也都推着车辆,划着小舟,前来做生意。
高文很精明,他储备了部分质地优良的拜占庭金币,和威尼斯与波希米亚小额银币,因为他明白,这些牧人、农夫充斥的蛮族,最缺的就是这玩意儿,然后从斯拉夫人那里收购蜂蜜与木材,从保加尔人那里再换购兽皮和工艺品,再出售给库曼人,换来质地优良的战马和武器,兄弟会和巴里城的许多职业公证人,携带着这些钱币,在集市当中如鱼得水,在这些中转流程当中大杀四方。另外,威尼斯人、阿马尔菲、巴里的小型商队,也从商路上远行而来,送来小额而紧俏的食盐、玻璃、亚麻布与丝绸倾销,并且要求现金交易——这些,那些周边的村落,好不容易出卖珍贵原料唤来些许金银钱币,又倒转流入高文手中,白白辛苦一场。
非但如此,高文还派出大连队与兄弟会里的教士牧师,到处宣化,让蛮族人进入河流里接受洗礼,来朝着周边渗透,收买耳目。
最后,高文还给这座军堡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铁门堡”。
直到伊萨克.科穆宁狠狠地带着数十名骑兵,疾驰到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