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歌德希尔德夫人,天生就是能同时翻弄男人和女人的角色,英格兰风景旖旎将她养育得丰韵卓越,泼辣大胆,故而她时而“告诫”高文,时而又“挑唆”安娜。⊙,同样高文视她为红颜知己,安娜把她当作闺阁密友。她的话语,直中安娜的“要害”,闹得小妮子战栗害羞不已,但又不得不支起耳朵听下去。
“把高文引到这座漂亮的庄园里,诱他上你的床榻,让他贪念你嫩美的水草,离不开你,哪怕是在出征时刻,还要时不时给你写信,随时都担心你会被别的英俊廷臣、爵爷给勾搭走。”
“可是,哪有人会把我勾搭走?我当年从布拉赫纳宫里跑出来,可不是为了到奇里乞亚来展露风情的。况且大蛮子吸引我的,又不是那个”
“你关注的重点错误了现在回到我的最初那句话上去。”
“怎么引诱”安娜面红耳赤地咬出了这个词汇,头压得更低。
于是对方告诉她,不顾一切创造合适的时机就行,比如邀请高文去庄园小憩,那需要什么实际的理由:女人在榻上的时候,都会包裹着前思后想、左右顾虑的铠甲;而男人在榻上,只要兴致来了,只举着根直来直往的骑矛就行了。所有的引诱,不过也是达到这样的目的就行,而后歌德希尔德再度伏在安娜的耳边,摸着她滚烫的耳垂,低低地不断说着些“可怕恶魔果实的夏娃之语”。
这下安娜算是明白了,以前恨不早点询问姐姐这样的话题,像歌德希尔德提供的经验和战术,根本就不是小翻车鱼这种级别的少女所能比拟的。
日头偏移了chù_nǚ宫位置后(下午一时后),阿达纳城的庭院当中,安娜抄着蝴蝶袖,摆动着裙裾,走到了树下休息的高文面前,把钥匙往他面前晃了两晃。“喂大蛮子,距离整个塞琉西亚的军队调动过来,及隐修士和鲍德温兄长抵达此处,还有三四日的光景。”
“唔。”
“听。听说阿达纳河边有座很美丽的庄园,我想你护送我前去逗留下。”安娜说话有些磕磕碰碰。
这下把高文倒吓得不轻,他把手里卷着的叶子给扔下来,摸着安娜有些热的额头,“是不是有点感染疟疾。是不是害怕冷,并且困倦难受?”
“不是这样的,听说那座庄园里,以前的突厥贝伊收罗了不少珍贵的手抄稿,有文学、神学和医药方面的,所以我要去整理下,反正歌德希尔德姐姐已经答应那些书籍都是我的。”这话说出来,日光下的安娜有些汗水涔涔: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说起慌来居然没有丝毫负担,不由得想起先前在布拉赫纳宫。她是如何和母亲商议好,欺瞒了帝国最伟大最睿智的皇帝父亲。
听到这话,高文颔首,松了口气,“那好,我去备马,叫胖宦官斯达乌拉乔斯陪同就行,恰好前些日子为了歌德希尔德你也够疲累,去放松放松也好。”
“好,好的。我去准备下行李箱箧。”安娜捂住了噗通噗通的小心脏,扯着束带,说到。
阿达纳的城门口,木扎非阿丁和迪姆都丧气得坐在那里。不清楚主人为什么不带着他们,而只是带着那个可憎的胖宦官,前往目的地。
行仗队伍规模很小,因为此处已经太平安宁下来,耕作者散布在田野当中,秋季的露水沾染在森林绿色的叶子上。按照惯例高文依旧骑马走在最前面,今天萨宾娜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作为一匹见证主人两次情史的母坐骑,及通过动物的灵性预示到了新的一次后,故而她有些彷徨和不安地不断摆头嘶鸣,大约谁是她的女主人,她自己也不清楚。
而肩舆里的安娜,则不断紧张地调整呼吸,默记着歌德希尔德的“教导”,森林在她眼前回转了下,接着缓缓朝着入海口流淌的阿达纳河,白色的浪花,和其上船只便出现在她目前还有一道横跨在河面上的,灰色岩石构筑的堤道,同时还兼顾桥梁的作用。
在堤边,水流被引来,宛如生丝般形成了道瀑布,推动着桨轮发出巨大的吱吱呀呀声响,转动着其上的磨坊,这个精巧的装置,让安娜一度入了谜,但在磨坊口却有个小小的木制塔楼,其上有几名驻防的士兵,有法兰克人,也有突厥人,全是鲍德温帐下的,他们被委派来,不光是看守庄园,更是监管这所磨坊的,在磨坊边的房间内,有个小记账员,他可不是工程师的身份,而只是在这里收取四周农民的款项的磨出十袋小麦粉的话,必须得留下一袋,作为磨坊的报酬。
所以这个小记账员,说白了也就是税吏的身份,也是最不受当地人欢迎的角色,高文骑在马上,看着朝着自己卑笑鞠躬的这位,心中不由得勾起了昔日的回忆,那位化为干尸的皇帝税吏。
穿过长长的堤道,对面是片榛子树林和苹果树,那边是几处小型的鱼塘和湖泊,而乳白色石制的新月教风格的宅邸,就座落其间,果然如歌德希尔德所言,它真的非常美丽,让高文和安娜都倍感心旷神怡。
这座宅邸的厨房和餐厅,居然是构筑在堤坝下,与外面的水仅有一墙之隔,所以墙壁上都真的泛着清亮的波纹,惹得立在地板上看着这一切的安娜惊呼不已,而高文则呆在满是壁架的书房内,看着被丝带束住的一卷卷手抄书稿,隔着梯道对着安娜呼喊,“你不是要来收罗书稿的吗?”
不一会儿,在繁复的花纹雕饰、墙壁间,安娜坐在高脚椅上,面前堆着许许多多的书稿,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