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带头跪着的管家,低着脑袋,互相使用了眼神,大约是既想得到趁乱购买好处,但是又畏惧帝国的皇帝,谁都知道大公爵现在和皇帝正处于开战的阶段,要是将来皇帝的兵马杀进来,钱财不是泡汤了吗?怕是连性命都要担忧……
“我再问下,有愿意购买地产的吗?现在非常便宜,连佃农都能买得起。河谷里除去被没收充当圣俸地产的,还有许多次等耕地、池塘、林地和沼泽湖泊,虽然是次等,但是都能得到水源灌溉,可以出产好粮食的地方,绝对是划算的,几乎算是大公爵赠送给你们的。”纹章官继续发问。
但是人群却发出了低声的怀疑,又没有人敢表达什么,整个场面处在一片黯然猜疑的云雾里。同样坐在纹章官身边的大公爵高文,表情和他身上的铁盔和扎甲般严峻认真,“你们害怕什么?拿袋塞琉西铜币,或者点点赛里夸、拜占特也好,大片沼泽地就归你们的,排干了水,种上点荞麦或者燕麦,马上就能食用,并且能卖钱了。地产权也是你们的,嫌田少的,还能去圣俸地产上劳作分益,我和紫衣公主的地产上是集约劳作,让你们购买的地产则是分割开来,精耕细作,多好。”
大公爵的话语说出来后,而今无主的管家和佃农们继续小声攀谈起来,大部分人还是担心和不信的神色。最终,一名年老的佃农咬咬牙,膝行着出了人群,挨在了高文与纹章官前,捧出了袋铜币来,安德奥达特接过来,那老佃农急忙伏在他的脚尖下,万分惶恐不安,但安德奥达特却很快在草拟好的地契上署名,而后用大公爵的印章戳好。“山下那片带着果园的耕地,就是你的,明天就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前去接手了。今年的收获,也全归你所有。但是别忘记到了一月季节,把应缴的税款和粮食,送到当地自新会的堂所里。”
说完,纹章官就迅捷地将地契送到了那老佃农的怀里,“看到没有。就是这样的方便。”握着马鞭的高文,如此对着众人朗声说到,“你们许多人先前就在这片土地上耕作,对地理情况特别熟悉,特别是吉那特的管家们,都是种田做活的好手,所以我安心将叛党的田产廉价分割给你们,确立好地界后,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我印章的地契为凭。”
“那皇帝来了怎么办?”最终,几个小心翼翼的管家询问说。
“这群叛党当初也和你们抱着同样的想法,不过他们是狂喜躁动,而你们却是担忧,现在这群人的下场你们也见到了。”高文说完,扬着马鞭,对着阴风惨惨的树冠上,晃来晃去吊死的尸体说到。
那几名管家看着这恐怖又激动的景象,咕噜了几口吐沫,“要是这群人不死。我们也无法成为新的实力者”
“没错,以血统和帝国凭证为准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在这片土地上,凡事都得看本大公爵的印章和马蹄行事。”高文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接着说到。
而后他高大的身躯站立起来,将马鞭重新插回扎甲腰带处,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的军势只在这里逗留一日,我的纹章官马上也伴随着我去处理军务,所以这种好事持续的时间可不长。我讨厌凡事犹豫退缩的人,这样的人什么样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都是把握不住的。”随后,歌利亚牵过来快银,高文踏蹬翻身而上,战马银白色的美丽毛发,在深秋初冬的寒风里竖立着,他看着同样在山巅上瑟瑟发抖的山堡,在里面还有三百多依旧抱着希望,包括卡列戈斯二兄弟在内的叛党在固守着,不由得哈哈笑了两声,“传令,留下守卫者旅团继续围困,布拉纳斯这次表现不错,其余的红手旅团的同袍们,随我杀出穆特河谷。”
安纳托利亚茫茫的山谷里,鸟儿在盘旋飞翔着,被高级将官和卫队簇拥起来的阿莱克修斯,正坐在片用紫色丝绸垫住的石块上,旁侧是鱼龙旗和鹰旗,皇帝的骏马、弓箭和双子剑被忠心的宦官仆从保管着,靠在了石块的边沿,在右侧的山谷里,士兵们列成纵队,谨慎地保护着辎重车,小心翼翼探索前行。
“高文已经回军击溃了穆特河谷的叛军?可恶,塔尔苏斯城到底在做什么”阿莱克修斯愤恨无比,手里捧着前线传来的信函。
“那边的局面也非常不乐观,我们虽然取得了塔尔苏斯,但奇里乞亚间道还在高文和鲍德温的掌控当中,哈罗德和泰提修斯被分割开来,其中后者还有被包围之虞。”亚格菲握着新取来的信函,将情况报告给了皇帝。
“时机贻误了吗?”皇帝不由得自语到,“但是还远未到放弃的时刻,叫约翰留住丹麦朝圣者的队伍,而后带着兵马与朕会合。推进到穆特河谷处,朕就不信,只要高文正面与我对阵,朕还能击不垮他?”
皇帝的执意,让诸多的随征将官没有置喙的余地,大军于是继续在山谷行军了数日,直到前方的斥候传来了消息:在科尼雅和伊苏里亚山区间的米利奥塞法隆隘口,高文的旅团已经驰往彼处立营拒守了。
而同时,哈罗德也带着五千兵马,来与皇帝集合,在米利奥塞法隆满是深谷和密林的崎岖之地,足足两万名帝国的军队很难展开攻击,也只能东一块西一块立营,和高丘和隘口上的红手旅团对峙起来。
“陛下,为何怀疑我的忠诚,不但索要了塔尔苏斯城,还在我的领国内煽动吉那特的叛乱?”满是崎岖碎石的山坡上,高文骑着银白色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