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这次云梯的长度设计有很大问题,根本搭不上对方幕墙的垛口。不然我们早袭夺了此段,插上了红手旗。”这会儿,比雷尔愤怒起来,他站起来将拳头挥舞不停,眼神狠狠盯着捧着食盘“喂养”巨人的阿格妮丝,而素来在队伍里自矜高傲的小翻车鱼,也垂下眼睛和灰色的头发,不对这位来自伦巴第“穿着铠甲的野猪“进行任何辩驳。
而后许多支队旗官也随着比雷尔的节奏,站起来总结反思着此次攻城存在的问题:射石机射程不远,即便在木楯掩护下抵进,也只能打到幕墙上,根本无法对战道和塔楼上的守军构成威胁;抛石机和十字弩砲的威力,也太小,打不垮砸不穿城市幕墙的防护等等。
总而言之,势头和怨恨都是对着阿格妮丝来的,现在另外位工程师萨穆埃尔法,集中去负责军械司了,故而前线的攻城器械,都是由小翻车鱼负责的。
“够了!”就在阿格妮丝咬着嘴唇准备解释的时候,高文拍着扶手,语气严厉地制止了所有人,“本大公爵先前说过,现在是最举步维艰的时刻,更何况尼卡本不是凡庸的将军,他在总攻击前夜中,秘密增修加高了城垣,导致我们事前制造好的云梯全部失效,要是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该是本大公爵一力......”
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北风,虽然被绵长的山脉隔绝了大部分,但是还是让围城的士兵感到了由衷的寒意,薄薄的霜雪静静坠下,覆盖在阿拉尔曼堡四周的丘陵和丛林,也落在围城的营地里,士兵们到处燃起了篝火取暖。绯帐内。阿格妮丝坐在高文对面的小椅上,“对不起......”
“别老是想着道歉了小翻车鱼,振作起来。安娜正在全力督导大医院的工程,我们在这全力攻击阿拉尔曼堡,而......”说着,高文语气沉重起来,他端着封被拆开的信函。递交到小翻车鱼的手里,“这是帝国的约翰皇子送来的,里面说他掌握了一位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女人,外带宿营总管梅洛的妻子。”
阿格妮丝展开看了起来,“原来是她?”说完,阿格妮丝的眼神。瞥见高文腰带上悬挂着的丝囊,那个原本是悬在他的脖子上的,而后移到了彼处,里面盛着金色的头发,据安娜和军营里的说法,是科林斯城首富梅萨迪尼寡妇的,她是安娜可知的。高文来到罗马帝国后第一个女人。
安娜在意这位很久了,虽然素未谋面。
按照皇子的信:尊贵的梅萨迪尼夫人和梅洛夫人都在我的城堡当中,受到了殷勤的款待,但而今双方边境摩擦冲突不断。所以鄙人直接给大公爵阁下写信,而非是给姐姐,我定会送归两位夫人,因为本人绝非会使用女人要挟的品流,但依旧希望消弭战祸,也好给在马其顿平定叛乱的父亲交待,并维系帝国和朝圣者间的友好局面——这样。自收信日起,大公爵阁下停止对阿拉尔曼和穆特城堡的攻击行为,其中后者可以让给阁下。但阁下必须许诺不得伤害出城的叛乱贵族们,并将先前俘虏的卡列戈斯五位兄弟。一并安全送回阿拉尔曼堡,我便将二位夫人用船只送抵塞琉西亚,绝不食言。
此后双方在一年内,睦邻友好,贸易往来,我专心进剿科尼雅余党,阁下安心和其他朝圣者进取圣地。
十四岁的约翰皇子,言辞十分沉着礼貌,不过现在阿格妮丝将信阅读完毕,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安娜。
这时候,高文在她面前慢慢半跪下来,手搭在膝盖上,“小翻车鱼,我不能失去英格丽娜,当年她抛弃所有前来投奔我;但我也不愿意惹怒安娜,我害怕——要是安娜知道了她弟弟的这封信,会暗中坑害掉英格丽娜的。”
“这话居然敢对我说?要知道,我是绝对站在公主殿下这边的。”阿格妮丝避开对方的蓝色眼睛,尴尬地笑了两声。
“大家都在一艘船上,无外乎立场,对不对?”阿格妮丝低声惊诧声,因为高文直接蹬鼻子上脸,说完这话后,居然直接用大手包住了自己的双手,语气缓和诚恳。
“放手!”小翻车鱼肩膀都耸起来了,不由自主。
“是,好的。”高文扬起眉毛,带着抱歉的神色,做出个安静下来的手势,而后脱离了阿格妮丝的双手,“那你是要秘密放出卡列戈斯兄弟呢?是要封住我的口,自主和尼卡和约翰皇子谈判,再来次先斩后奏,像先前那样压迫公主屈服。”
“不,我只是事前对你说下,因为在我眼中,你是安娜最亲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马上我和你,携带着这封信件去见公主殿下,我当面对她说清楚,高文是决不退缩的。”随着第二声惊呼,高文又不自觉地摁住了阿格妮丝弯曲坐着的软软膝盖,语气诚恳,眼神温和。在小翻车鱼的眼里,简直就像头嘴角流着蜂蜜和哈喇子的棕熊,正扒在自己身上,甩着赤红的舌头,吓得她抬起膝盖,双肘弯曲,缩在了椅子当中。
高文再度抬起双手,表示“love?peace”。
“好吧,我陪你去。”小翻车鱼而后表示可以理解高文的言论,但不能苟同高文的行为,这是严重侮辱紫衣公主身份,并且违背正教lún_lǐ的。
高文也只是苦笑。
这时候,大医院已经开始在建筑内外层抹灰的程序,它庞大的身影,和覆盖上去的脚手架边爬上爬下的人,在灰色的海与白色的降雪间,格外引人注目。而在北部高台上,工人们也已经开始构筑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