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因素激起的,荣誉、友情、责任,当然也有美色、利益乃至是金钱,它只是个结果而已,即便出发点并不高尚的,往往却能催生出高尚的后果。
莱特在收敛贝特丽丝的残骸那刻起,就决定要为死去的她成为个勇敢的人,即便她生前都不会用正眼理会自己。
在半空的风中,他是孤独的,下面所有的同袍都在看自己,上面有什么,会不会有凶残异教徒的伏击,塔楼绳索打结处传来的让人惊悸的声音,也顺着绳索,传遍了莱特的全身,好像随时都能断裂开来,但他不断地呼喊着贝特丽丝的名字,“希望你在火狱里庇佑我,给我力量和勇气,待我功成后,一定央求正教会和公教会的牧师,为你举行灵魂的补赎仪式。”
最后,莱特的手扒在了塔楼的窗台上,他毕竟对这种技术驾轻就熟,接着莱特奋力用双肘将自己的半个身躯撑起来,鼓起勇气翻爬了进去。
“进去了!”看到莱特像壁虎般,爬行到小塔里面去后,仰着头的几名士兵兴奋地喊到,接着他们手把手,把几根长云梯给竖着靠在了城墙上,因为安条克卫城的城壁实在是太高了,所有的云梯都无法完全架设到垛口处,还有段距离就交给莱特去解决了!
小塔这一层房间当中,莱特看到,一名士兵正举着刀,站在了那边的楼梯口处,而后两人对视了下,莱特就明白了,不敢有任何耽搁地走过来,将背负的绳索铁钩,挨个在窗台的凹槽,和挂铠甲的壁钩上一一扣好,接着他伸出手去,将绳索全部抛下去,顺着云梯爬到顶端的士兵,接下了绳索,把他和云梯端头系好,接着歪着身子,腰带上系着的刀剑晃荡着,惊险万分地再顺着绳索,朝上攀爬
“下面是普拉吉特吗?我怎么听到,有绳索和人爬动的声音?普拉吉特,普拉吉特!”这会儿,从二层上,传来了那名突厥军官的质询声,一下高过一下。
普拉吉特急忙握刀,和手持匕首的莱特,一左一右,靠在了楼梯口的两侧,不一会儿二层的咒骂声响起,火光开始从楼梯口不断晃动着,并带着脚步声,那名突厥军官和其余数名士兵、军仆,正顺着旋转的楼梯冲下来,“敌袭,这里也有敌袭”的喊声回荡在夜空当中。
“不要退缩,继续往上爬,把性命托付出去!”城墙下面,三道被绳索和铁钩固定起来的云梯,在颤抖着,一名又一名的士兵伏在上面,鱼贯而上,先是爬到云梯的顶端,再鼓起勇气,抓曳着绳索继续往上爬着大约四尺多的光滑城墙。
“混蛋”一个从二层楼上奔下来的突厥士兵,看到对面窗台上爬上来的基督信徒,旋风般举着火把和砍刀,自楼梯口冲出。
弯刀自侧边伸出,光芒直着从跑动的这位的咽喉,切到了后脖根,咬牙切齿的突厥士兵面容僵住,然后与脖子分离,还在其上旋转了个圈,接着就咕噜噜,跃过了倒腾在地板上的尸身,滚出了好远。
后面的那位突厥士兵,眼疾手快,拔出弯刀就斜着朝埋伏的普拉吉特刺去,普拉吉特往后一缩,刀尖刺在了房间石壁上,电石火光炸出。
“啊!”那边的莱特鼓起勇气,握着匕首,自斜刺冲出,那突厥士兵惨叫起来匕首死死扎在了他肩膀和脖子间的动脉上,血扑通扑通地溅出来,就像是猛然涌出的喷泉那样,莱特的双眼都被腥味给糊住了,但是还在那里搅动着匕首,直到对方不再抽动为止。火把滚落在台阶上,整个楼梯道里随之阴暗交错。
“去死。”拐角处,那个裹着头巾,蒙着牛皮甲的突厥军官忽然自暗处跳出,举刀刺来。
莱特咬着牙,将脖子上还插着匕首垂死的那士兵推过去,挡住了军官的刀锋,这会儿普拉吉特也冲上来帮手,但那军官又揪住部下的尸身普拉吉特的刀,砍到了那尸身的脑袋上,深深楔入进去。
军官飞起一脚,将普拉吉特踢出了楼梯口。
“我认得你,凶手!”莱特的眼睛不知道是被血染了,还是因为愤怒充血,怒喊起来,视野里的敌人都变红了,扑过去用双手抱住了那军官的腰部,死命朝前推搡,咕咚声闷响,那军官嚎叫起来,后脑勺和背脊都狠狠被撞倒了楼梯的石壁上,碎灰浮浮扬扬。
接着他发狠一甩,莱特的双脚都浮动起来,被同样抛砸到了石壁上,莱特几乎都要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腿断了,腿完蛋了!”而后跌落到了地上。
那军官咒骂着,双手反握住刀柄,刀锋高举,准备刺下,将躺在地上莱特的背脊给彻底扎穿。
忽然,火团一闪,燎烧到了他的胡须和脸,剧痛让他每寸肌肤都扭曲起来,军官惨叫着,刀掉到了楼梯台阶上,本能双手捂着烧起来的脸,跌跌撞撞。
莱特将拾起来的火炬抓住,“去死吧,杀害女人的凶手!”奋尽全身的力气,将对方扑倒在地,骑上去,而后把火炬径自塞入了对方长大的嘴里,只见那家伙的眼珠都要爆出来,火焰和烟雾从他脸部的各个孔窍冒出,嗞嗞有声,脸皮血肉模糊,剧烈摇摆抖动。
莱特叫着,另外只手将他正在燃烧的头发和裹头巾给抓住,拉起,再撞下,拉起,再撞下,一记又是一记,直到对方变为一摊焦糊的烂肉为止。然后,这位在尸身上仰头,晃动了两下,歪着咕咚栽倒了旁边,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喘着劫后余生的呼吸。
意识虽然渐渐模糊起来,但莱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