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泰提修斯进入后第一件事,就是像奴隶那样跪拜下来,口中声称,“皇子殿下请执行卑贱的我之策略,那便是尽快让我总管非拉多菲亚姆城的所有机动军力,驰援现在已处于危险当中的阿拉尔曼堡。”
皇子满心不愉快,“泰提修斯你已经不止一次危言耸听,现在我秉承父亲的指示,正在和高文论辩休遇害的事件,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整个潘非利亚到布鲁萨,有我和父亲的两万军马作为谈判的后盾,为什么你总要打乱精密的步骤?”
而劓鼻将军却不断摇头拜伏,口中不断哀求着,“现在事态已经万分紧急,即便是陛下也在文书里多次提及,希望殿下您将主力搁在阿拉尔曼堡当中;高文是何种人物,卑贱如我也是十分明白的,他必然已做好了和战两手的准备,也许他的旅团已在塞琉西亚整装待发,对着阿拉尔曼磨刀霍霍了。”
“住嘴!”约翰皇子实在不能相信,若是按照他脚下的这家伙所言,难道他先前在谈判桌上的机锋无碍,全都是落入了高文的圈套吗?不,不可能,高文尴尬狼狈的反应他都看在眼中,根本是造不得假的。更何况,先前高文的大军曾围攻一次阿拉尔曼堡,却在尼卡老将军的守御下铩羽而归,凭什么这次高文就凭借一个旅团(约翰的情报清晰显示,高文的其余两个老牌旅团都在叙利亚门地带待命休整)和千余骑兵,便能把阿拉尔曼堡,在他和父亲的军力迅速集结反扑过来前给夺取下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泰提修斯不折不饶,还在那里苦求着,“最起码,让卑贱的我统率三千,不,哪怕是两千名士兵,其中有五百名轻装骑兵,前去支援阿拉尔曼堡。那里的卡列戈斯家族只有区区八百名士兵驻守,我还不明白高文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攻击堡垒,但能够确认的是,高文是胜券在握的。”
一句句,一个字一个字,都让皇子难堪愤怒,他直接拂袖而起,“既然高文胜券在握,那你还前去个什么?”
这会儿,阿克塞颇考斯这位突厥奴隶忽然也跪拜在他的面前,“殿下,突厥人有句谚语,老虎绝不会用鹿角来伤人。高文是老虎还是鹿,相信殿下是有足够的判断的。也许恰如将军所说,谈判不过是他施放的欺骗烟雾而已,更何况若是高文真的攻击阿拉尔曼堡,他就在外交上落于下乘,再被殿下您给挫败的话,那么即便高文不亲自按照约定交出塞琉西亚来,也会元气大伤,我们也可以用武力堂而皇之地将这个麻烦给拔除掉。这样,这样,对殿下未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这下,皇子也暂时说不出来话,他静静地盘桓了下,便艰难地对泰提修斯说到,“这样,我答应给你四千名士兵,现在就星夜兼程,返回非拉多菲亚姆城调动起来,赶赴阿拉尔曼堡。但是不可以率先动手,以免被高文在谈判桌前抓住我们的把柄。还有阿克塞颇考斯,你也随着这位将军一道行动,总要汲取些军旅经验,若是只会杂役和侍奉的话,那我这里有的是人,不会需要你的。”
泰提修斯与阿克塞颇考斯两人当即感激涕零,叩拜后领命而去。
接着,约翰叹口气,对着一直在旁不发言的但却德高望重的毛普洛斯说到,“明天,高文还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样的花招来。”
“只要殿下继续抓住那位失踪的诺曼匪徒,给封死口径,不管是高文还是法兰克人,都是无可奈何的。再等到陛下的大军抵达,实施下恫吓,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蛮子是会知难而退的,不是每个讹诈勒索都能奏效的。”毛普洛斯是十分有信心并且乐观的。
待到次日晌午时分,约翰重新调整了下思绪,带着卫队来到两方营地间的那座绯帐时,只看见彼侧的马槽前,拴着一排塞琉西亚方的马匹,几名武士站在那里,“是大公爵阁下提前来到了吗?”约翰大声发问道。
绯帐的帷幕掀开,率先出来的是恼怒万分的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他大声用别的语言控诉着什么,旁边的随员将其翻译给了皇子,却差点没让约翰坠下马来,“今天清晨,这位瓦洛阁下就找不到所谓大公爵的下落,最初对方营地的营务官说大公爵是昨晚生病了,但当他去探视时,却发觉空空如也,于是营帐里大公爵的纹章官便又告诉他,大公爵在病情好转后,就带着些卫队士兵,提前去谈判的绯帐这里等着自己,于是这位总参事又来到绯帐,却根本没看到高文的人在何处。”
“这是卑劣的欺诈!”约翰握住马鞭,愤怒地控诉起来,而后他逼迫牵着马的所有武士都跨上马背,带着自己往前跑了一截,抵达高文驻屯的营地,却发觉土垣上只有安德奥达特在等待着自己。
等到皇子高声质询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时,安德奥达特面无表情,顶着他那标志性的修士蘑菇头,举出了书状,“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自安条克城战役期间做出的种种悖逆行为,已然失去了朝圣者们的尊重和效忠。故而博希蒙德爵爷身为军队总执,已经发布决议安条克城周边的法理疆域,不再交出任何城镇给君士坦丁堡,此后在叙利亚乃至圣城所占任何寸土地,也都不再允许科穆宁皇帝染指。并且要求科穆宁皇帝对休的惨死负责,缴纳赔偿。”
“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恶。”土垣和壕沟前的约翰,几乎都要怒发上指了。
但是安德奥达特却根本不理会他,继续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