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点头承认,淑宜大长公主并不恼,反而悠悠地道:“你不喜欢她什么?别说是从你大嫂那儿听了什么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也懂这个道理,就不用我教了。”
“娘!”平宁郡主有些羞恼,按母亲的意思,那岂不是她偏听偏信,然后误会好人了?哪有当娘的这么埋汰自己女儿的?
淑宜大长公主接了乌嬷嬷呈上来的茶抿了口,神色轻松怡然。
平宁郡主坐到母亲身边的铺着软垫的黑漆太师椅上,有些堵气地道:“暄和是什么身份,曲家是什么身份?说来这桩婚事也是曲家高攀了。不过谁让当年曲家老爷救了大哥一命,这桩婚事就当报答曲家好了,可是那曲氏,看着人娇娇弱弱的,也不知道她将来她能不能担起宗妇的责任,想要作好镇国公府的主母可不容易。而且她的身子骨……看着过于单薄,于子嗣不利,暄和将来可是要支应门楣的长子嫡孙,子嗣可不能轻忽。”
淑宜大长公主笑道:“我现在还没有老到眼盲耳聋的地步,还可以帮看着,多教教她便会了,她是个机灵的孩子,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懂。至于身子骨……是看着单薄了点儿,可却是个健康的孩子。你不知道,有一回大雪天的,她和语丫头去堆雪人,语丫头当晚就病倒了,她倒是活蹦乱跳的,还亲自跑过来探病。”
说到这里,淑宜大长公主忍不住抿嘴笑起来,想起了那时曲潋的回答。
“我娘在我爹去世后就开始吃斋念佛,隔三岔五的就要去寺里上香,常州府的济明寺位于山上,我娘就带着我从山脚爬上山,爬多了,身体就好了,我可以一口气爬到山上也不带喘的。”说着,她伸出手,作了个很强壮的姿势。
淑宜大长公主当时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后来在她的怂恿下,也时常在寒山雅居爬上爬下,倒是觉得身体轻快不少。
平宁郡主见母亲的神色,心里便知母亲这心眼已经偏到边儿了,认定一个人好,那就是真的好,爱护到骨子里。
“可纵是如此,娘也不应该越过大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才是暄和媳妇的婆婆呢。”她劝道,“你不是常和我说,家和万事兴么?为着曲氏好,娘也不应该太过抬举她,将大嫂置于何处?今儿您让明珠将她叫过来,就这么让她回去歇息,客人们一直未见到她,也不知道暗地里要说什么了。”
淑宜大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笑道:“你还说我是个偏心眼的,你不也偏心?认准了暄和媳妇不好,旁人怎么说都不会理,你这点像我。不过,你是出嫁的姑奶奶,和个娘家小辈较什么劲儿?别忘记了,以后这个家可是暄和当家的。”
平宁郡主如何不知道这个理,她不应该管那么多,但是纪凛是大哥唯一的嫡子,将来要承爵的,心里对他的婚事自然关心一些。
她才进京,就从大嫂那儿知道了自己不在京时的这几年的事情,也知道因为她娘对这桩婚事指手画脚,使得大嫂心里十分不愤,跟着也不喜欢家世品貌皆配不上侄子的曲氏,如今曲氏进门,怕是过不久就会出现婆媳不和之事。
她以前没见过曲氏,但是她素来和大嫂的关系不错,自然比较相信大嫂的话。今儿认亲时,再看那曲氏,长得柔柔弱弱的,看着就让人怜惜,为人行事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光是那长相,实在是让她心里有些腻味。
不得不说,平宁郡主的性子,是比较欣赏那种英姿飒爽的女性,像她娘、襄夷公主、镇国公夫人,曲潋这小白花款的,着实不欣赏。
既然不欣赏,又有大嫂的话在前,怎么可能喜欢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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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曲潋回了暄风院,便见碧春等几个丫鬟坐在那儿实在是无聊,见到她回来,都十分高兴的样子。
因为是陪嫁,没有给新姑爷磕头之前,这些陪嫁丫鬟和仆妇都不用来当差的,可是来到一个新环境,就这么干晾着,对于当下人的来说,着实不利,让她们差点闲坏了。
曲潋见状,便对宫心道:“你派个人,带她们去熟悉一下暄风院。”
宫心笑着应了一声,她亲自进房去伺候曲潋梳洗,让琉心去安排碧春等几个陪嫁的丫鬟婆子。
琉心也有心和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打好交道,笑盈盈地带着她们下去了。等琉心发现,世子夫人陪嫁的仆妇中,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粗壮仆妇时,顿时沉默了。
碧夏赶紧陪笑着道:“琉心姑娘别看她们如此,力气却极大,有什么粗重的活都可以吩咐她们。”其实心里也有些虚,不明白为何曲潋一定要钦点这些婆子陪嫁。
那些婆子也忙讨好地朝琉心笑着,纷纷叫着琉心姑娘,虽说长得也不是多丑陋,但是作为女人,那满脸的横肉,仍是让人心塞。
琉心木然地看着她们,心说粗重的话计什么的,自是有专门的小厮来做,用不着女人来。实在是不知道曲家怎么陪嫁了这些粗壮的仆妇,琉心也不好说什么,带她们去熟悉暄风院的同时,也将暄风院的规矩讲了一遍。
在讲暄风院的规矩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倒是让碧春等人骇了一跳,喏喏地应着,又变得拘谨了几分。
琉心看在眼里,暗暗地点头,不怪她如此严厉,给她们下马威,世子的情况不同常人,在暄风院当差,不仅要有眼色,还要有一张能守住秘密的嘴。
曲潋不知道琉心对自己陪嫁的那几个粗壮婆子的惊异,她在宫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