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平阳侯府便热闹起来,盖因今日骆老夫人要带着四儿子夫妻和府中年纪小些的孙子孙女们去庄子里住段日子。
曲潋打着呵欠,眯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让碧春她们伺候她梳洗,只觉得眼睛酸涩得睁不开,脑仁也一抽一抽地难受着,这是睡眠不足的症状。
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直到快天亮时才模糊入睡。
“姑娘,你昨晚没睡好?”碧春忧心地问道。
碧夏看了看曲沁微红的眼眶,道:“奴婢稍会却厨房取两个水煮蛋过来给您敷下眼睛吧。”
曲潋恹恹地点头。
等她穿戴妥当,仰着脸让细心的碧夏用鸡蛋给她敷眼睛时,便见曲沁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曲沁惊讶地问道,见妹妹眼眶有些红,不禁蹙起眉头。
曲潋不想她担心,便搪塞道:“昨晚有些热,我睡不着。”
曲沁没有多想,以为她是苦夏,便对她道:“稍会用完早膳就出发了,趁着清晨气温没那么热出发刚好,你也准备一下,别喝那么多水,省得在路上不方便。”
叮嘱完了妹妹,又忙去让人摆早膳。
曲潋敷了会儿眼睛,就着铜镜看罢,发现红肿消退了许多。年轻就是本钱,她现在才十二岁,正是水嫩嫩的小萝莉一枚,就算通宵不眠,也不过是眼睛红肿一些,并未有黑眼圈这种东西,还是很好处理的。
检查了没什么异样,曲潋便起身出了卧室。
等姐妹俩一起用完早膳后,她们便往嘉善堂行去,去和骆老夫人会合,一起出发去骆府位于京郊的庄子。
骆四老爷夫妻已经来了,让曲潋惊讶的是,除了骆家未出阁的姐妹们,少爷中还有骆承正、骆承风也在,正陪着骆老夫人说话,看情况,似乎他们也会跟着去庄子。骆承正和骆槿皆是骆四夫人所出,在骆家的地位仅次于长房的几个嫡出的兄弟,骆老夫人对这兄妹俩也极是看重。
曲潋虽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仍是低眉敛目地跟在姐姐身边,如同以往般并不出风头。
骆承风忍不住往那儿看了一眼,发现根本没看到曲潋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一条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然后便听到有人的声音响起:“七弟,看什么?”
骆承风见是骆承正,恹恹地道:“没什么。”
骆承正也往曲家姐妹那儿看了一眼,如何不晓得这位堂弟的心思,心里不禁嗤笑了下,正欲说什么时,见父母扶着骆老夫人要出发了,便住了嘴。
曲潋和骆家姐妹同乘一辆马车,骆槿和曲沁、骆四夫人一起陪骆老夫人同坐一辆车。刚上了马车,曲潋便被骆樱叫着坐到她身边。骆家其他姐妹们见状,便各自找了位置来坐,骆林和骆杪便坐到她们对面。
骆樱显得十分兴奋,一边和曲潋叽叽喳喳地说着去年夏天在庄子里的事情,一边掀着帘子往外看,然后又可惜父母兄长不能过去之类的。
骆林听得眉头跳了跳,看了用扇子半掩着脸的曲潋,眯了眯眼睛,说道:“上回就听樱妹妹说祖母今年会去庄子,没想到还真被你猜对了。”
这带些奉承的话让骆樱听得眉开眼笑,微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
骆林打开了话题,便又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曲潋昨日进宫之事。
因为曲潋的原因而推迟了去庄子的日期,骆家的人自然会打听原因,得知是因为淑宜大长公主要带曲潋进宫给太后请安时,骆家几房都很是受到震动,连骆樱这个天之娇女都隐隐有些羡慕。
骆樱虽是侯府受宠的姑娘,可是她长这般大,还没有进过宫,更不用说骆林这些身份不如骆樱的了。想来骆府的姐妹中,唯有如今已是安国公府大少奶奶的骆柯进过宫。
所以,曲潋竟然能进宫之事,自然让骆家的姐妹羡慕不已,今儿见到她,都想问问她进宫的事情。
曲潋见骆家姐妹神色虽然都有收敛,但皆是些小姑娘,或多或少地表现出好奇,自也不隐瞒,将自己进宫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不带个人色彩地叙述。
不过这仍是让骆家姐妹们听得很是认真,特别是当听到曲潋还见了襄夷公主和她一起逛了御花园时,骆林羡慕地道:“听说襄夷公主是中宫所出的公主,深得皇上喜爱,在宫中风头无两,和靖远侯府的小姐感情极好。”
“那有什么,靖远侯府是皇后的娘家,襄夷公主自是亲近外家罢了。”骆樱不以为意地道。
骆林瞥了她一眼,又道:“靖远侯府虽是外戚,不过这些年来行事颇为低调,只可惜靖远侯世子自幼体弱多病,若是……怕到时候靖远侯府便会断了嗣子,只能从旁支那儿过继了。不过想来有皇后娘娘在,靖远侯府自也不差。”
骆樱嘟着嘴道:“那又和我们没关系。”
骆林差点气竭,骆樱不是笨人,但被长辈们宠得娇纵了些,大多时候都有长辈们为她安排好,她便懒得动脑子,生生憋成了个蠢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骆林没再吭声了,同马车里的其他几个骆家姐妹都是几房庶出的,在嫡出的姐妹们面前素来有些怯懦,自也不会主动开口,于是马车里便安静下来。
曲潋用扇子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见她们不说话也乐得轻松,小姑娘们虽然声音清清嫩嫩的,可是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也会很聒噪,尤其她现在睡眠不足,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巴不得她们都乖乖的。
太阳还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