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越发奇怪了,道:“什么蜜蜂,怎么会叮得这样儿?看着倒像是人手捏的。”绕枝埋怨得看一眼远去的身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王润带了缠枝走得不远,此时听见这话,缠枝便看向她,只见她轻咳一声,面上也有一丝不好意思,道:“快走,别让叔大母等急了。”
到了崔氏上房,便见门口守着的丫头秋雨一面报进去,一面笑道:“小娘子可来了,大长公主问了好几次了。”
王润含笑点点头,进了内房,见同安大长公主和崔氏正含笑看着她,柳氏跪坐一旁,面上神情恭谨,见了她,便轻斥道:“去哪里了,这么些时候才来,倒让公主和阿家等你。”
王润忙答应了,规规矩矩上来行了礼,问了安,道:“大母,叔大母,孙女今日去后园中游玩,见春光甚好,走得远了些,方才才遇上秋云姐姐,倒累了大母和叔大母久候,实在不孝,还请大母叔大母恕罪。”
同安大长公主本来等得不耐烦了,只当是崔氏又拦了人不让见,正拿眼瞪她,今听王润这般说,便知道是误会崔氏了,只是她拉不下脸来,便轻咳一声道:“无妨无妨,我们也坐了不久,说说笑笑,也是有趣。”
谁和你说说笑笑有趣了?
崔氏暗暗翻个白眼,对这个老和自己抢孙女的老货没好气,又思及她方才说的话,心中更是憋火。哼,润娘叫你一声叔大母,就真当自己是长辈了?还想干涉润娘的婚姻大事,你当你是公主我就怕你了?哼!
崔氏脾气也上来了,理也不理同安大长公主话里的示弱,只当看不见。
柳氏却是尴尬的很,可是婆母这样,她实在不好插嘴接话。但不接话,就让同安大长公主晾在那里也不行。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主,但无论她开不开口都会得罪人,没法子,只好给个眼色给女儿。
王润接到眼色的同时,心里正在叹气,这两老太太真是“可爱”地让人……无力啊!
王润只当没事般,笑道:“大母和叔大母说什么话呢,这么高兴。”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却是崔氏先笑道:“没事,不过是说些玩笑话。”
王润听了这话,却觉得肯定有事,这两老太太肯定又争执什么,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不过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问了。当下也不多问,只笑着说起园中的花草如何之类的。
柳氏在旁笑吟吟地坐着,接口将话题岔到花草上去,心中却不由回想起方才同安大长公主提起的事:
“你说把润娘许给晋王?”崔氏惊讶得张大了嘴。
同安大长公主喜滋滋地道:“怎么样,润娘也十二了,也该说亲了。晋王也十二了,算算日子,比润娘大半岁,年龄相近,性子又好,可不是个好人选?”
崔氏不语,柳氏只好笑道:“大长公主太抬举我们润娘了,晋王可是皇后嫡子,自然尊贵非常,哪里是我们好高攀的。”
同安大长公主挥挥手,道:“你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看好晋王也不为别的,只说这孩子仁善敦厚,不是那等纨绔的。润娘我又疼她的紧。皇后如今正要为晋王寻正妃呢,我便想到了咱们润娘。”
崔氏半晌方道:“我们润娘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两年。”
这话当然是借口,唐人女子大多早婚,十五六岁出嫁。王润今年十二了,正是定亲挑人家的好时候,若是耽误了,不说好人家没了,不明就底的人还当她有什么毛病。其实崔氏和柳氏的心思都一样,都不想把润娘嫁入皇家。皇室是那么好进的么?虽然世家大族也有不少污七八糟的事,但是和皇室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至少世家子弟们争家产不会闹得兄弟相残伤了性命吧!
况且身为五姓七望之家的贵族,崔氏和柳氏还真看不上李家。如今只是唐初,五代隋末的世家大族心中的门第依然高贵耀眼。李家若说起来,只是关外陇西在中原的分支,还真比不上王家和崔家。
故此虽然崔氏和柳氏也听说过晋王的仁名,但是还真没想过把他和自己家的宝贝女儿联系在一起。当皇家的儿媳妇太累了,一不小心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他们一家的意见一直都是给润娘找个门当户对体贴的世家子弟,当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就好。他们会给润娘准备丰厚的嫁妆,再有个背景雄厚的家族当靠山,让她一辈子和乐无忧。
谁能说平安不是福呢?同安大长公主不够富贵么,但是她快乐么?
同安大长公主看崔氏和柳氏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明白。不由有些扫兴,她是真心想做这个媒人,稚奴是个忠厚的孩子,润娘又是那样可人疼的,若是能成一对儿,多好啊!但是这婚姻不但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在这个时代,还是两个家族甚至是数个家族的事。毕竟这些世家大族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哪家都能攀上点亲戚。王润是幸福的,王思政夫妇经历过战争,早看开了,在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的。只有一家团聚,夫妻和乐才是真幸福。自然不会想着让王润攀附什么权贵。王仁祐夫妇又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忍女儿受委屈。一家子人在王润的婚事上,都有一种默契。
长安头号白金单身汉晋王殿下还没出场便被嫌弃了。
同安大长公主很不服气,但是她也是经历过的人,自然明白王家的那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