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无外人,王润便将事情挑重点与柳氏说了,又拗不过她,只好脱了衣裳,将伤口微露出给她看。柳氏看见女儿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那么一道触目惊心的疤,不由又哭了一场,王润怕她再哭下去就要把这里给淹了,忙劝道:“阿娘快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么?若是阿娘为我哭伤了身子,可叫我怎么过的去?”
不想柳氏听了这话,眼泪倒是停了,却是柳眉倒竖,拿指戳在王润额上,恨声道:“若是你还记得我这个母亲,怎么会做这等傻事?”语气虽恼,但声音却是低了许多,若不是二人近在咫尺,只怕王润也听不见。
王润听了这话,自然明白说的是她为晋王挡剑的事,一阵苦笑,总不好说这是一场乌龙,她是冤枉的吧?只好赔笑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如今我不是挺好的么?”
柳氏没好气道:“好好的,你这叫好好的?”见王润一脸后悔的样子,不由心里也软了,道:“人心都是偏的,你如今虽是晋王妃了,在我心里却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王润心中感动,笑道:“自然是这样。”
柳氏摇头道:“我这个从来都是自私的,此番的事,若叫我选择,我宁愿你做个寡妇,也不叫你冒这等险!你若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王润听了心中大动,这就是母亲吧,既伟大又自私,但是……太合她胃口了。
轻轻依入柳氏的怀中,王润不由湿了眼圈儿,半晌方道:“阿娘放心,我从来都不辜负你的教导的。”日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她一定乖乖躲在李治后面,然后把他给踹出去。
柳氏不语,只叹口气,轻轻拍着她,道:“若是可以,我们只希望你嫁个普通人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平安安过一声罢了。谁想到……当初若是知道,我便在并州将你嫁了!”
王润哭笑不得,道:“母亲!”
柳氏叹道:“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王润只得劝着她,她这母亲实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晚上李治回来了,这些天他似乎很忙,都是早出晚归的。只是一定会在睡觉前回来。丫头们伺候他洗漱回来,见王润在床上看书,道:“别看了,灯光暗,别伤了眼睛。”
王润答应了一声,随手将书递给绕枝。李治便顺势在她床边坐下,细细看了看她的脸色,道:“今儿气色倒还好。”又见她眼圈微红,似是哭过的样子,便凑近细看了看,道:“怎么哭了?可是伤口又疼了?”便伸手要去看她的伤。
王润忙伸手拦住,脸上绯红一片,道:“我不疼,伤口好着呢!”那么些灵丹妙药养着,能不好么?房中伺候的众人早转过身去,只当没看见。
李治想了想,道:“我听说今儿岳母来过了?”
王润叹道:“是啊,阿娘陪我说了会子话就回去了。”
李治道:“岳母定然伤心了。”不然不会引得妻子也哭了一场。
王润道:“是我不孝,惹得她老人家担心。”
李治苦笑道:“你这话不是来扎我的心么?若是不孝,此番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受此劫难……”
王润笑道:“罢了罢了,怎么又来了?我刀也挨了,苦也受了,事情也过去了,咱们快别提这事儿了。再说下去,便没趣儿了。”挟恩报德这回事不好施恩者常挂嘴边。
李治心知她是为自己开脱,心中感动,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我们不说了。”
一时说了会儿话,医女上来又与王润换了药。王润本欲叫李治出去的,但他不肯,只得由他。一时换好了药,缠枝绕枝便来伺候她歇下,李治也要躺下,王润劝道:“我这里用了药,一股子的药味儿,难闻的很,你去俞氏的房里吧!”
俞氏是李治成婚前长孙皇后给的人之一,但婚后夫妻和乐,李治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
李治斜睨她一眼,道:“怎么就嫌弃我了?”
王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胡说些什么呢?”
李治道:“我怕你睡觉不老实,翻了被子,又打翻了醋坛子,这伤口岂不好得更慢了?”
王润白她一眼,嗔道:“越发胡说了,看我如今伤着,就来欺负我是不是?”
李治笑道:“我可不敢,你如今最大呢,谁敢惹你,我可是不敢的。不然不说别人,便是阿爷阿娘也饶不了我。我近日进宫出门,人人都说起你,你如今竟成了公主,我竟成了驸马了。”
王润越发笑个不住,李治忙扶住她,怕她伤到伤口。但见烛光下王润肤光如玉,略显苍白的面上因笑过而显出淡淡的红晕,握在他手中的柔荑只觉滑不溜手,不由心中一荡。
夫妻一场,王润哪里不明白他的?只是她实在对“戴伤上阵”没兴趣,便道:“我说正经的,你看我这个样子,比之前是好多了,只是却也不能……”面上不由一红,道,“你便去俞氏那里吧!”
李治瞋她一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你眼里,我竟是那等□熏心的人么?”
王润尴尬一笑,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心里却是腹诽,在这个一个茶壶多个茶杯合理化的时代,而且眼前这位还是皇子,她的想法很正常啊!
李治叹口气,他虽然有那个啥啥啥的需求,但又不是野兽,就那么按捺不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