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高空,星辉点点,月se朦胧,一只白se的大鸟载着卫庄,盖聂,白凤飞腾于罡风层中,盘旋不止。
“师哥,没想到,我们也会有合作的时候。”默立许久,卫庄突然开口。
盖聂沉默片刻,缓缓道:“小庄,你又何必一直执着于我们之间的胜负?难道除此之外,这世间就再没有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是鬼谷的规则。历代鬼谷先生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胜出者,才是纵横天下的鬼谷先生。”
“强者,不会被规则所束缚。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的对,却又不对。”卫庄鹰眸微亮,露出一丝狂野不羁的笑容:“强者,就是能随心所yu者。若是规则合意便罢,若不合意,那时才是翻天覆地,再造新法。而我,对鬼谷的这条规则非常满意。”
盖聂转头看了卫庄一眼,不再说话。因为他意识到,这天下恐怕没人能单用言语改变自己这位师弟的想法。
其实何止是卫庄?每一个站在巅峰的强者,意志都必定如泰山巨岳般坚定不移,难为外界所动。
就好像盖聂自己,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理想,赌上自己的一生,失去无数宝贵的东西,却依然不动不摇,默默的一条道走到黑。
若他想要劝服卫庄,最起码也要能打动自己才行。
但,这可能么?
“师哥,这次正是一个好机会,不如我们就打个赌,比比看倒在谁剑下的敌人更多,更强,如何?”
盖聂不说话,卫庄却不会甘于沉默。他望向下方,凌厉的目光好像一把坠天之剑,洞穿层层云汽,锁定了下方那庞大若史前巨兽,五光十se,瑰丽万千的蜃楼:“至于赌注,就是我们两人的xing命。败者引颈就戳,胜者,便是新一代的鬼谷先生。”
盖聂轻轻摇头,淡淡道:“强或是不强,并不是用他人的生命来衡量的,如果你想要这个鬼谷先生的名号,那便拿去。”
卫庄冷笑:“如果没有击败你的胜利做为点缀,鬼谷先生的名号又有何意义?区区虚名,我卫庄岂会看在眼里。”
盖聂再次沉默,显然不想与卫庄争口舌之利,更不想应卫庄的赌约。
对于盖聂的xing格,卫庄当然非常了解,见此,便话锋一转,微笑道:“师哥难道不担心么?不久之前,那个叫天明的小孩可是闯进了蜃楼,闯进了有无数敌人和众多高手的秦军老巢啊。”
盖聂神se微动,压下心头浮现出的一缕担忧,强自平静道:“有梦然兄弟在,天明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李梦然?的确,即使是我,也不得承认他武功绝顶,几近神鬼莫测之境。”
提起某人,卫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鲨齿,脑海中闪过那锋利剑刃上小小的缺口,顿觉肉痛,微微咬牙:“但是,你仔细想想,以已度人,若被众多jing锐秦兵和yin阳家的诸多高手围攻,他真能一直将那三个拖油瓶护住?”
听到这话,盖聂不自觉依言细思,思考片刻,面上不由显出几缕忧虑之se。
以已度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肯定是不能完全兼顾他人的,何况蜃楼非比寻常,里面高手众多,若是与李梦然易地而处,他能不能保全自己都值得商榷。
“而且……”卫庄又道:“李梦然是在三个小孩之后闯入蜃楼的。虽然根据张良的情报还有秦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很可能还没被抓,但蜃楼如此庞大,且四处皆是敌人,你能确定,现在他们三个就‘幸运’的与李梦然会合了吗?”
盖聂眉头一皱,脸上忧虑之se更甚。
其实这些道理心思缜密,直觉敏锐的他又何尝不知?
这些可能他早已隐隐有所察觉,但当时众人准备未成,他不能失去冷静,更不能冲动,便将一切担忧焦虑暂且压下,而现在,卫庄将一切挑破了,即使是向来沉稳冷静的他,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燥动起来。
嗡……
手掌不自觉的按上挂在腰间的木剑,木剑竟如通灵一般嗡嗡颤鸣起来。
好!很好!师哥,终于担心了?终于难耐了?不怕你激动,就怕你不尽全力!之前每次决战,总是一副兴趣缺缺,淡然出尘的样子,现在呢?你还能摆出那副让人倒味口的脸se吗?
将一切尽收眼底,卫庄不但没有因为盖聂功力大进,境界提升的可能而感到压抑担忧,反而战意升腾,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冰冷的眼中燃起冲天烈焰,渐渐兴奋到极点。
差不多了,就让我再添上最后一把火!
真正的鬼谷先生!纵横天下!这场对决,这个结果,这个名号,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今i,便是盖聂的死期,我卫庄登上巅峰的开始!
“师哥……”因为太过兴奋,他的声调居然扭曲出颤音,与平i里冷漠yin厉,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风格大不相同。
这……是卫庄的声音?这样蕴含着浓烈到快要爆炸情绪的声调,真的会是那个人?
前方的白凤不由回过头,侧目而望,只见卫庄脸上满是扭曲的笑意,不知是平常yin狠残酷的冷笑,还是真正愉悦的微笑。
他嘴唇微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让人联想到狼嘴中密布排列,闪烁着寒芒的紧密尖牙,令人心悸寒颤。
他眼眸大睁,瞳孔中充斥着以极至浓烈的情绪为燃料燃起的无名之焰,绽放出星辰陨灭般刺目的光芒。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