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临近夏季,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太皇太后说要去城外的黄寺上香祈福,乌那希收拾收拾,也便跟着一块去了。
皇太后、众太妃、几位长公主、后宫一众都在同去的队伍之中,只马佳氏一个留在了宫里伺候,自从博尔济吉特氏怀孕之后,她伺候康熙更是殷勤,奈何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也实在是有些急了。
当然了,小皇帝还小,也不是每次都能中奖的,这种事情,按着乌那希的话来说,是根本急不来的。
车子停下来之后,乌那希撩起帘子朝外头看,前头恭悫长公主正搀扶着太皇太后下车来,乌那希看了一阵,略有些好奇,随口就问了起来:“恭悫长公主今日看着倒是挺高兴的。”
同在车里伺候她的李氏也朝外看了一眼,道:“可不是,奴才随主子进宫这么久,倒是第一回在长公主脸上看到这般笑意。”
乌那希虽然心里犯嘀咕,却也没有多想,在车子停稳之后,就由李氏搀扶着下了车去。
她们一众人要在这里住一晚,到明日晌午过后再回去,乌那希得了太皇太后吩咐把房间分配下去,给太皇太后、皇太后和众太妃挑了最好的,又紧着几位长公主先,最后才轮到自己。
住的地方虽然房间小了一些,但也算雅致清净。
林兰站在窗边,一眼看到走廊尽头处一手撑着腰肚子已经隆了起来由人搀扶着回房去的博尔济吉特氏,撇了撇嘴,转头对坐在桌前正喝茶的乌那希道:“主子娘娘,那蒙古格格平日里仗着肚子没规没矩见了您也不请安问候说是身子重做不得,这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出宫上香,她倒是半点不说身子重不能走还上赶着跟了来了。”
乌那希笑了笑:“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吧。”
林兰听罢越加不以为然,博尔济吉特氏那样心思狭隘的,能生出多大福气的孩子来?当然,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都是龙种,这话林兰也不敢说就是了。
春日暖和却并不炙热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乌那希看着来了兴致,吩咐道:“方才来的时候,本宫远远瞧着后头院子的风景似是还不错,你们随本宫去外头走走看一看吧。”
主子娘娘突然来了看风景的兴致,一众做奴才的自然是高兴的,这便跟着乌那希一块出了门去。
寺庙的后头绿树成荫,花红柳绿,亭台水榭还确实有几分看头,乌那希一路走走停停,慢慢绕着回廊打转悠,然后便瞧见了前头不远处坐在回廊上低着头正似乎在看信函的恭悫。
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宫女,背对着乌那希来的方向,都没有看到他们,一直到乌那希走近,开了口:“恭悫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原本专心致志看着手里信纸的恭悫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猛地站起了身,那两张信纸也跟着从手里脱落,就这么飘到了乌那希的脚跟前。
恭悫想去捡,乌那希已经先一步弯腰将信纸拾了起来。
她不是故意偷看别人的信件,也只是无意中一瞥,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内容。
恭悫的脸色当下变了,在乌那希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时,伸手过来就要抢,太皇太后的声音却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背对着太皇太后的恭悫已经整个白了脸,身子都僵住了,乌那希抬眼瞥眼太皇太后不悦的脸色,迅速将信纸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自己袖子里头,然后笑着走上前去给之请安:“奴才看着天气好,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碰上了长公主,方才是长公主跟奴才玩闹呢。”
恭悫回过神也转过了身微低下头给太皇太后请安,掩去了眼里失态之色。
太皇太后没有看到乌那希藏信纸的动作,也就没有多问,叫了她们俩去自己那里陪着用茶点。
乌那希一面喝茶一面和太皇太后闲聊趣事,恭悫却是坐如针毡,时不时地瞥一眼乌那希,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半个时辰之后,太皇太后说自己乏了要歇息,乌那希赶紧起身告退,之后便跪安回了自己住处去。
将信纸从袖子里取出来,林兰好奇问她:“主子娘娘,这上头写什么呢?”
乌那希摇了摇头,虽然也只是瞥了一眼,她倒是看清楚了,应该是传闻中恭悫那个已经被发配去边疆的情郎写来的信,也难怪差点被太皇太后发现她会那么大惊失色。
既然是恭悫的隐私,乌那希也没有去探的兴致,叫人拿了个信封来,将信纸装进去,便叮嘱着李氏:“一会儿你亲自去送给恭悫长公主,小心一些,别让人给看到了。”
李氏连忙应下:“嗻,奴才会办妥的,主子娘娘放心便是。”
之后乌那希去陪太皇太后去殿里上香,再见到恭悫,对方看她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却是咬住了嘴唇。
乌那希心下一声轻叹,知道了长公主的事情,总觉得……似乎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李氏去送过信回来回报也是说恭悫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不过把信拿了去却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叫身边伺候的奴才塞了枚上好的玉佩给她,她实在是推脱不掉。
乌那希看一眼那玉佩,颇有些啼笑皆非,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长公主赏赐的,嬷嬷且收着便是。”
到了傍晚,用过膳食,乌那希就要歇息,又有人匆匆前来禀报:“主子娘娘,不好了,博尔济吉特格格突然昏倒过去,下身流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