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事,奴才跟您禀报过的啊……”
佟氏一副委屈外带着泫然欲泣之态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在康熙的目光转向乌那希之后,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带上了止不住的得意。
康熙没好气地与乌那希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事,朕确实知道,之前佟贵妃就跟朕请过罪了,说是赫舍里格格要她帮忙,她不敢干预前朝政事,是朕叫人私下里周旋,从轻处置了,皇后对这事还有疑问吗?”
乌那希听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根本是佟氏和赫舍里氏一唱一和下套给她故意要看她难堪,再看康熙这恼火质问的态度,心下免不得有些凄凉:“这么说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枉做小人了。”
康熙对她这态度很是不满:“你到底想要怎样?保成的事情,连太皇太后那边都说了是意外,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去?”
“不敢,既然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说是意外,那便是意外吧。”乌那希冷淡回话。
康熙被她这话一呛,还想责骂人的话到嘴边,转了一下,到底是算了,乌那希的性子他清楚得很,她若是不认为自己错,就算违心请罪也照旧会我行我素,而她说的这些并非出自她本意的违心话,却是康熙最不乐意听的,气恨之下,干脆就甩手拂袖而去了。
佟氏给乌那希丢下句“奴才告退”爬起身就跟了出去。
赫舍里氏看乌那希没有反应,也哆哆嗦嗦地跪安退了下去,满头都是冷汗。
实则赫舍里氏是当真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还真没做过什么,不过就是她没跟乌那希说的是,她跟佟贵妃私下里议论起这事,不说出来不是她当真怕了纳喇氏不敢得罪她,而是抱着看纳喇氏倒霉的态度罢了,钟粹宫里那么多的人,没出过痘的宫人也不在少数,尤其还有九阿哥在,真要有个万一,纳喇氏都是第一个得背上罪责。
当然事情也一如她所料,纳喇氏确实倒霉了,嫔位都丢了,不过她却没想到会牵扯上太子爷,还偏偏是她自己的猫不听话跑出去惹了太子爷去后头,她也一样受了罚还被皇后给怀疑上,但赫舍里氏却以为,那真的是一出意外,她很冤枉。
佟氏追着康熙出了坤宁宫,轻喊他:“皇上……”
康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满眼冷厉地看向了她:“你特地派人请朕来坤宁宫,就是为了看这一出?你是故意想让皇后难堪?”
佟氏惊得当下就跪到了地上去:“……奴才不敢。”
“抬起头来!看着朕!”康熙厉声喝道,在佟氏又红了眼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冷声一字一顿问她:“太子出痘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佟氏一听就慌了,赶紧争辩道:“皇上明鉴!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奴才真的没有害过太子,奴才怎么敢做那样的事情!”
康熙看着她急得双目通红,满脸恐慌,一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来,静了片刻,丢下句“你滚回承乾宫去没事别出来兴风作浪”就转身大步而去。
人走远之后,佟氏脸上再不复方才的惊慌和委屈,冷冷笑了笑,怀疑她又怎样?没证据的事情皇上也不能说就是她做的!
帮她的人不是赫舍里氏,不过是另有其人罢了,只可惜,太子命大,这样都能让他捡回一条命,想到这,佟氏依旧是心有不甘,片刻之后,又袅袅站了起来,罢了,来日方长,且走着瞧就是。
人都走干净了,保成才从暖阁里跑了出来,扑到了有些愣神了的乌那希身上,抱住了她的腿,仰起小脑袋看着他,满脸气呼呼地神色:“额涅,汗阿玛好坏,佟贵妃更坏。”
小太子生气了,对佟氏他原本就不喜欢,现下更是讨厌至极,也不乐意再喊她一声“佟妃母”,其实在小太子看来,他的额涅,除了乌那希,其他人哪里有资格当。
乌那希却笑了起来,把保成抱了起来,将他抱回了暖阁里头去。
在炕上坐下,乌那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乖儿子,这话,在额涅面前说说就算了,到了你汗阿玛面前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我知道。”但保成的表情昭示着他显然还是对此很不服气。
乌那希安慰他:“别人怎么样不管,你汗阿玛还是很疼你的,之前你病了,他日日不合眼的照顾你,你别埋怨他。”
不管怎样,乌那希还是不喜欢给自己儿子跟康熙有隔阂,这必然不会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保成想了想,撅起了嘴:“但是他对额涅你不好。”
“那是做给其他那些人看得,你汗阿玛对我很好,你别多想。”
“好嘛……我不讨厌汗阿玛就是了。”
“乖,”乌那希再次捏他的脸:“你去念书去,额涅一会儿陪你用膳。”
打发走了儿子,乌那希又在原地坐了片刻,套着指套的手指深掐进了手心里,半日,才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叫了王安到身边来,低声吩咐他:“去帮本宫弄点东西来。”
两日后。
乌那希慢慢推开了坤宁宫小佛堂的门,提步走了进去,身后还跟着李氏和林兰两个。
看乌那希虔诚地上香,给菩萨磕头,李氏两个都有些莫名其妙,主子娘娘对礼佛并无多大的兴趣,这坤宁宫的佛堂也甚少来,今日这是怎么了?
过了半晌,乌那希才轻声问起了身后的林兰:“你觉得这香,味道如何?”
佛像前的香龛里,插着乌那希刚刚贡上的三支香,林兰闻了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