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园的生活是惬意的,虽然每天面对的都是那些下人们黑炭一般的脸色,但是水清浅依旧能够淡定而从容的寻到属于她自己的悠闲生活方式。
随遇而安,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汇,也是在人陷入了不能挽回的境地的时候,给予自己最好的心理安慰。
轩辕沐阳也不知道和他三哥聊了些什么,只在这里呆了两天便回了瑞王府。临走的时候,见了水清浅一面,没有别的叮嘱,也没有任何关心,只有两个字,保重。
她需要保重什么?这是这几天水清浅闲来无事的时候都会思考的问题。如今这样的生活,如果能够一直继续下去,她还是不会介意的,但是她知道这都是她的奢望。
世界不会随着她的意志而停止,时间也不会因为她的想法而不再流逝。
苍溯的军队在边境囤积,不可能是闲来无事。轩辕牧岚来到小竹园的时间越来越短,只可能是出征的日子渐渐逼近。轩辕沐阳消失在小竹园,不会是想念瑞王府,而是皇宫里传来了诏令。这些她都知道,而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在告诉她,闲适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从轩辕牧岚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要开始一场只有她一个人来奋斗的战争,残酷的只能够看见她自己的鲜血。
京都里的气氛也渐渐紧张了起来,虽然京都的百姓依旧歌舞升平,依旧醉生梦死,但是水清浅从小竹园那些黑脸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离别的情绪。轩辕牧岚要走了,这是她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
或许是担心她再伤害轻络,水清浅在小竹园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单独见过白轻络,偶尔的两次相见也是在轩辕牧岚的监督之下。虽然轩辕牧岚从未说过他是在监督,但是那犀利的眼神却告诉了自己答案。不过,她也不会在意了。虽然她讨厌轻络,但又何尝不是因为嫉妒。
在小竹园中昏昏沉沉的生活,水清浅甚至都要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今日白轻络一个人慌慌忙忙的跑到她的房间,乖巧的脸上是担忧的神色。
水清浅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站起身看了一眼窗边看守的下人,名义上的仆人,实际上的监督者。然后仿佛看不见白轻络进来一样,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对着阳光明媚的窗外景象叹道:“这样好的天气,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啊,可惜不能够出去看看。”
“姐姐,我……我……来看看你。”白轻络的声音在水清浅背后响起,清清淡淡的,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哟,轻络小姐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水清浅恍然大悟的转过身。
“姐姐,我是轻络,不是什么小姐。”
“嗯,我知道啊,可是岚王可交代了,尊卑要分清楚,主仆要弄明白。你现在是岚王的心头肉,掌心宝,我一个潍城来的乡野小民怎么敢得罪呢?”
“姐姐,不要这样说话,我听着心里难受。”轻络微微的抬起袖子,手心里握着的是一条上等的丝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泪,“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一言不发的就跟着秦公子,不,是岚王就到了京都,我错了,真的错了。”
“别别别,你可别哭,不然一会儿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姐姐……我……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叫你别哭了!”水清浅看见白轻络哭泣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吼道,把白轻络吼得一愣,“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动不动就哭,哭给谁看?忘了,你现在一哭轩辕牧岚就担心不得了,也算是一种手段,继续发扬。只是别在我面前表演,我受不了。你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吗?说起来,这一声对不起我可承受不起,你心里肯定是恨死我了,但现在却在跟我道歉,我实在是无福消受这样的歉意。”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姐姐啊,姐姐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我怎么会恨你?”红红的双眼,让白轻络说话的时候增添了一抹可信度,但是水清浅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脸。
“是吗?那我准备将你卖给瞿训才的事情,你也不生气?如果不生气,不恨我,你会直接跟着秦牧岚跑路?”
“那是……那是……”白轻络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当初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可是秦公子不会骗她,更是将瞿训才带到了她面前,亲自揭露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当时的她是怨恨姐姐的吧,恨姐姐为什么要将她卖掉,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无法解释了?”水清浅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圣人,即使再好脾气的人,在触及他的底线的时候,依旧会怒发冲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明明很讨厌,很生气,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逆来顺受的模样。你是圣人吗,连恨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吗?”
白轻络的个性真的太软弱了,水清浅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养成今天白轻络的性格。她是个强势的人,在绾青楼说一不二的存在,白轻络跟在她身边,不仅没有耳濡目染,反而是越加的单纯胆小。
这样的性子,如果遇上了一个愿意守护她的男人,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她将一生无忧。很明显,轩辕牧岚会守护白轻络。只可惜,轩辕牧岚的身份太高贵了,战神岚王,这样一个名震归岚的男子,就算是拼尽全力守护,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在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总是渺小的。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