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刚停,车轱辘压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从桓州往大金北京的官道上,一大队人马在缓慢的移动着,四lún_dà车是这支队伍最主要的运力。
这么一大队人马,按说在大金地界上迁徙,那是肯定要被各处官府重视的,总要问个明白,毕竟,此时并非战时。但此时大金的章宗皇帝刚刚故去,接位的是卫王殿下,中都城里头各位贵人们想着更多的是如何继续掌握手中的权力,如何在新皇帝陛下那里有一个位置,至于这官道上由西往东的队伍,便是知道了,也没人关注了。
再说,这队伍看似军兵,但仍旧有大车,倒是更像个商队,而且人家还有朝中贵人签下的通关文碟,没人愿意管这闲事。
“主人,咱们好容易在那边建好了庄园,弄好了田地,还有那牲口栏子,就这么放弃了,就这么不要了?我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很多消息。叶赫连安,你说狼会把自己的窝安在猛虎身边吗?即便那个庄园再怎么富裕,但在没有足够实力保住它之前,我们都要舍弃。有些事情你还不是太明白,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些部众,现下已然不是几年前了,只知道放牧,别的不会。现下咱们不是已经有了那么多手艺人吗,辽东那边我都接洽好了,年根底过去,明年开春咱们就重新开灶。咱们在那边能建起那个庄园,到了辽东那边,一样能建起来。到了那边,田地咱们一样能开出来,也不用非得指着放牧过活。不过那买卖咱们可不能扔了,该做还要做。往汪古部那边你也要经常跑。这次咱们把牛羊什么的都卖了。回头来年,咱们就用货物到那边换。莫要想不开,只要咱们有本事,这天下,咱们哪里都去的。”
赵勇开始是为那叶赫连安解释,说到后来,便有些自我开解的味道了。
他何尝不难受。好好的在桓州那边安了家。几年下来。财货和家业也是越来越多。却哪里知道他和他的那些部众,本来就是那蒲鲜大人往桓州那边安插的一根钉子,一颗石子,一颗试探的石子儿。能被那蒲鲜大人看重。这中间大概和那耶律明安也是有关系,若不是领着他去汪古部,让那家伙知道了自己和那阔克汗的关系,还有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部众,估计那蒲鲜万奴大人也不会把自己放到那个地方。自己想的还是简单,不然,早就应该看出来,又何至于此等到那石抹明安的管家来自家找事之后才弄明白呢。又一次当了棋子,不能左右自己。还要给别人当枪使。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当然,他没在意这事,也更多的是因为当初他一心想着要南去报仇。若是静下心来仔细分析这些事情,他大概早就能弄明白。
好在把他当枪使的那位蒲鲜万奴大人还算够意思,在这种关键时刻。还知道告诉他那边不能再待了,最为关键的是,他竟然能在辽东那边给他腾出一个地方,让他安置跟着他的这些部众。总算自己没有白给他干活,看来这蒲鲜大人还不算是一个薄情之人。但赵勇此时却是知道,对于自己的命运,不能就这么由着别人操纵了。对于这位蒲鲜大人,赵勇觉着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就如同现下,自己能从那桓州左近脱身出来,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本身对于那蒲鲜大人还有利用的价值。这价值更多则是体现在那本文书上。赵勇如是想。若是没有自己那篇很是详细的调查报告,大概自己和部众们现下还不会知道那章宗皇帝薨了的消息吧。想到这里,赵勇倒是觉着有些庆幸了,自己总算还很认真的办了那刺探的事情。至于那调查报告一般的文书,则是要归功于他在书院读书时寒暑假要做的实习。当时他的师父可是要求他们这些弟子,每个假期做完实习,都要做一个总结报告的。不单是对自己所做事情的总结,一样要对实习所在地和工坊以及工坊产品做全面的调查总结,这中间就包括那工坊所在城市的经济情况。对于这种事情,赵勇当时虽然也在做,但用心程度却是不如他那师弟魏平的。现下想来,师傅教给他的东西,还真是有用。此等事情,其实细算起来,已然是军国大事了。
看到自家主人说完后自顾自的在马上沉思,叶赫连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他总觉着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那么多的田地还有那开出来的小煤矿,就那么扔了,穷日子过贯了的叶赫连安,自然是舍不得。即便赵勇刚才跟他说了那么多,但他心里还是觉着像什么东西在那里堵得慌似的。
“主人,您说的也对,我也知道,但我这心里就总觉着咱们亏了。主人,以后咱们是不是给那片地方拿回来,就算不拿回来,也不能便宜了那个什么石抹家的管家。”
“呵呵,行了行了,叶赫连安。你呀,这就是穷日子过的太多。以后啊,你可要学着大度一点。做了这几年买卖了,有些时候,莫要把银钱看的那么重要。只要咱们人都在,那些财货早晚咱们能赚回来。”
看着叶赫连安一脸的不舒服,赵勇也只得这么说。他心里清楚,即便他这么说,这叶赫连安要想真的做到他说的那般,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人的性子,想要转变过来,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嗯,我听主人的。我觉着只要跟着主人,以后咱们能赚更多的银钱,养更多的牛羊。呵呵,主人,这次去那辽东,是不是在给咱们这部落里添些女人。现下还有些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