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正月,辽东上京府左近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树林子里偶有几只狍子穿梭于其中,他们正在躲避狼和老虎的追捕。当然,最为危险的敌人,绝不是狼和老虎,而是人,这森林里的猎人。
冬日里本来食物就少,白雪覆盖了一切,若不是有着寻找野草的本能,光凭两只眼睛,这些狍子怕是要饿死了。
此时两只狍子正在尽力的啃着被他们扒开的雪地上露出的野草,这大概是他们这些日子来找到的最多的一片野草地了。他们一边吃,一边把耳朵竖了起来,警觉的听着四下里的动静。只要有一点响动,他们就会撒腿跑掉。毕竟,相对于这里的野草来说,命更重要。
就在不远处,一双眼睛从一颗粗大的松树后边露了出来,眼睛四周都是白色的一片,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正在吃草的袍子。随即,眼睛的主人便亮出了弓箭,慢慢的拉满弓弦,对着那其中一只袍子的眼睛,慢慢的蓄力。
“驾!”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从远处喊了起来,这声音明显的是在催促战马。雪地里放马奔跑,还跑的这般快,不知有什么急事。但这声音却是让这两只正在吃草的狍子警觉起来,撒腿就往声音相反方向跑去。而刚才正蓄力对着其中一只狍子的那个猎人,此时却是极度的懊悔。
“入你娘,这是要赶着投胎啊,跑这么快,也不怕马失了蹄子,把你摔在这雪地里。”这猎人恨恨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那声音的来源,继续追着那两只跑了的狍子去了。
林子边缘雪地上正在疾驰的骑士,是一个契丹武士。此时,他正着急要把一些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家的大人。所谓自家的大人,原来也是这大金的官员,说起来。算是大金的千户了。但大金现下的皇帝永济一上台后,就开始实行那什么两户女真人夹着一户契丹人生活的规矩,这还不是明显的害怕契丹人造反。大金已然建立百年,当初这些契丹人能从大辽背叛过去,怎么又会再反这大金?
可是那皇帝偏偏不相信契丹人,老是觉着契丹人想恢复大辽。于是,同样为耶律家子孙的耶律留哥,曾经的大金千户,便趁着蒙古人攻略中都,上京府守军南下勤王的当口。开始谋划这造反。
反正那皇帝也不信契丹人。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耶律留哥是这么想的,他的那些手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大金北方各城空虚的时候,这位留哥大人便召集自己原来的部下。开始造反。
耶律留哥造反扯旗子,还有另外一个有利因素,那就是他本人还是曾经的大辽皇帝的后裔。前朝皇帝后裔开始造反,总会有更多的人追随。契丹人那自是不必说,便是这上京府左近的其他各族人,甚或是更北边的野女真人,大概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多,就能跟着造反。最起码跟着造反,还是能吃几天饱饭的。说不定遇到攻城,还能捞得着屠城,这可是个发财的大机会,那就看个人这运气怎么样了。若是好,那可就是真正的发大财的机会。银子不必说。便是平素看都不看自己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的,那也有可能被自己抢来玩。男人吗,活着为了啥,还不就是多赚点钱,多找些女人。
于是耶律留哥的造反旗子一扯起来,便有很多人投靠到他麾下。起义军力量迅速扩大,从最初的几千人,一下子到了好几万。当然,这好几万可是把造反的兵丁们的家眷也都算上了。这股子力量,应该能给大金带来不小的震撼了。
无独有偶,耶律留哥这边造反了,离着他不远的另一处,一个叫耶地的也跟着造反了。两人最后兵和一处,往外边放出的话说有十万之众。
这就是吓唬一下子那些不知兵的人吧,但凡是掌兵之人,对这大金了解之人,肯定会知道这十万就是个笑话。大金从上京府各处抽调军兵入京勤王,上京府才抽出两万人,还是那徒单镒亲在带过去的精锐。去掉这两万精锐,剩下的都是老军,去了也没有用,便只能留在这里了。上京府一府守军,能打仗的都带走了,那剩下的肯定都是糟粕了。这些人,其中就有跟着耶律留哥造反的,那可想而知这些造反的契丹人是个什么水平。即便是他在乡间募集壮士,但这其中真正的可战之士也是不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声势算是造起来了,整个上京府左近,也是没有什么大金的官员敢出来管他们了。于是在上京府左近的那些百姓中,一些青壮便也跟着参加了这起义。
虽然没有兵马来镇压这起义,但消息还是送到了中都,也同时向四方扩散。
对于这上京府左近一直比较关注的赵勇自然是最先知道这耶律留哥造反的。他得到消息后,马上把自己的亲信召集起来,商议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
“都说说吧,现下契丹人公开造反了,咱们该怎么办。”赵勇坐在上手位置,其他几人坐在下边。屋子里很暖和,但众人都是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在思考着赵勇刚才的问话。
“主公,郭某以为此事我们不宜参合。契丹人造反,大金肯定要出兵讨伐的。辽东乃大金祖居龙兴之地,大金不可能对这些契丹人置之不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双方打吧,咱们在一边上看。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等到他们争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咱们现下还是要加紧练兵,然后在山东河北河南等地加快布置。最为紧要的是山东,此处和辽南虽然隔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