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走了,带着姜雷和他的人马离开了姜家,离开了这个小小的乡村。直到他走,乡间的人也是没有听说益都府那边有人造反的事情。这个时代的通讯,速度实在是慢了许多。特别是这种时候,大金贵人们知道了有人造反,自然是要起兵围剿的。而且对于这消息,自然也是要紧闭的,若是让这消息到了乡间,天知道有多少汉人会跟这些人一起发疯。毕竟,大金贵人们打从占了这中原的花花江山后,就是一直压迫汉人的。这之间的矛盾,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姜辉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看着远去的赵勇等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那里并没有生出多长的胡须,但是他就是这么个习惯,这个习惯动作表示他此时在思考问题。左手摸着下颌,右手则是轻轻的摇着扇子。这姜辉自然就是姜雷的弟弟,姜家的三郎了。
“三老爷,二老爷这就是不回来了,这赵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能让二老爷铁了心跟他走,依老奴来看,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便是他曾就救过二老爷,但也不至于跟他卖命啊。”
说话的是他身边的一个老管家。因为跟着他们姜家时间比较长,所以说话也是不怎么在意,有什么都是直接说出来。
“呵呵,禄伯,你只是看了表面上的东西了。这位赵家兄弟,可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寻常人家的子弟,大概此时都是跟着长辈学习了,更多的还都是懵懂不知事。而这位赵家兄弟,竟然已经自己领着人在塞外和大金之间贩卖马匹了。这样的人,又岂能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赵家兄弟依我看那却是当的这名号。”姜辉说完,仍旧是笑眯眯的看着远方,看着已然没了踪影的人群,手中仍旧轻摇着扇子。
“哦,那看来是老奴眼拙,看不出这其中许多事情。老奴这就是担心二老爷,这才有这顾虑的。”
“禄伯放心,二哥虽然性子憨直,但是他对人看的还是很准的,不然也不会到现下也不跟着那杨老大。他知道那杨老大是个成不了事的人。而他既然能跟了这位赵家兄弟,自然是认为这位赵家兄弟做事比较稳妥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奴当年是看着你们哥俩长大的。二郎性子憨直,没有多少心眼,所以老奴总是怕他吃亏。前次去大同,原本老奴是想跟着二郎的,可惜没有跟着。老奴现下还后悔呢,若是老奴跟着的话,二郎也不会遇上那事。”
“天意啊,禄伯,这就是天意啊。若非如此,我那哥哥也是遇不到这位赵家兄弟了。而这几日,我也是见不到这位赵家兄弟了。这真是个奇妙的人。”
姜辉说完后,很是玩味的又是笑了笑。这笑容中有欣赏,也有迷茫。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能培养出这样的少年来。大金这边的贵人子弟,他也是见过,但是很少有这样的英雄少年。
他现下还在回忆那日他和这位赵家兄弟互相换看了各自在纸上写的字。都是一个字,能。也就是说,那个半大小子,竟然和他有一样的见地,觉着这杨老大能够造反成功。但是马上那少年又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这杨老大如何才能长久的成功。于是两人又是在这石桌下用纸写,这次两人的答案又是惊人的相像,都是两个字,投降。两个人看完后,都是仰天大笑。这便是英雄的惺惺相惜了。
姜辉自小入私塾学习,博览群书。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像寻常读书人一般死读书,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心思报销这眼下的大金朝廷。至于南边的大宋,他一时半会也是够不到。但是他自觉这世间的承平不会太久远,因为他从小就看到大金贵人和金人子弟对汉人的欺压。他们在乡间圈地,欺男霸女。这种矛盾常日的存在,汉人久被欺压,待到一定时间,自然是会奋起反抗的。所以他对天文地理,兵书战策,一样是发奋苦读。而且就在前两年,他还出了这益都府,游历了这大金的山东河南和河北各地。对这天下形势,很有一番了解。益都府左近贤达他也是耳闻,但是慕名拜访后,却都是虚名过重,对这天下大势看的清楚的却是没有几个。
所以他总是自比诸葛孔明,在家中耕读,希望能遇到让他认可的明主,来拯救汉人的江山。可惜,这个世道还是大金贵人们当道,汉人中那些有些田地的,也都是没什么大志。
之前他也是知道这益都府中的杨老大的,只不过他都没有和那家伙见面,只是听他自己哥哥说了那家伙做的事之后,就知道那家伙成不了大事。不过那家伙因为和自家有些人情,自家的哥哥才去他家当了那教习。
而眼下,他竟然能遇到一个颇和他志向的世家公子,他忽然觉着,自己那志向似乎有望实现。不过他还是有些拿不准,这位赵家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另外这位的年纪也是太过小了些。所以他并没有再这位公子面前表露出什么。但他能看出这位公子在他面前却是颇为自负,这该是世家公子有的表现。
姜辉想当然的把赵勇当成了世家公子,因为在这个时代,只有世家公子,才有机会读书,才有更广阔的目光看这个世界。可惜,他不知道在大宋那边,还有个行知书院,那书院是和那所谓的白鹿洞书院截然不同的存在的。
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位赵家公子才惺惺相惜,才让自家哥哥跟着这位公子南下的。虽然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