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事干,在院子里瞎晃悠,奶奶说:“铁娃子你去帮奶奶到河对面摘点西红柿和青椒,晚上奶奶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吃。记得,浇完水后再回来。”
我说:“好的。”提着桶就去河对岸的菜园子。走过河滩的时候,想起小时候那会的夏天,每天下午就跟着奶奶去河对面浇蔬菜。奶奶提水浇园,我就在河滩上玩沙子,记得那段时光多快乐,无忧无虑的。
最甜蜜的莫过于和邻家孩子在河滩堆长城,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每次都是玩的最开心的时候,太阳却要落山了,我们仰着笑脸,在夕阳下嬉戏玩耍,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我们相互间踩踏对方的影子,谁被踩到了,长大后就要做对方的新娘,多么纯真的年代啊,现在想来觉得好傻。
儿时的那些玩伴,早已不知去向,也许已经成家立业,也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谁还曾记得,那些誓言,那些记忆中的美好。
我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想起小时候隔壁李老伯带着我在河滩上插鳖的事情。插鳖得有技巧,一般会选择雨过天晴以后,这时河滩上的沙子被水冲的很平整,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土鳖从沙下钻过的迹象。鳖是农村土话,应该是甲鱼。插鳖一般用铁叉或竹子削尖,找准位置而后狠狠的插下去,血水涌上来准是插到鳖了,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眼看夕阳西下,这才想起奶奶交代的任务,连忙提水浇园。我没有奶奶那样的耐心,一颗一颗仔细的浇。我提起水,粗略的浇一下就好了,而后坐在河滩抽了根烟。夕阳下身影被被拉长,我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影子怎么长了长长的头发,像个女人一样,我心里一惊,还以为背后站了个人,连忙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再看影子好好的,只当是是看花眼,没当回事,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妄川河大概有三十多米宽,平时河水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到成年人腰际,只有发大水的时才会漫过河堤。
河上没有桥,我们那小村庄,政府不给出资修大桥。记得以前上游有一座软桥,就是那种几根钢丝绳拉着,上门铺上木板的那种,和红军过大渡河的铁索桥差不多,人走在上门晃晃悠悠的,胆小的人还不敢走,胆大的人却觉得好,我就经常在桥上荡秋千。
还记得又一次,几个大孩子在上面荡着玩,最后愣是把桥给翻了个,反转过来,桥上的人全部倒进水里,那一次,差点把一个孩子给摔死。这件事之后来村人把桥上的木板拆掉了,孩子们就很少去玩,现如今,连钢丝绳也被人偷走了,只剩下两座光秃秃的桥墩子。
现在过河,都走河里的石步子,就是将石头放在水里,均匀摆放,人们就踩在上面过河。夏天多数人都直接趟过河,发大水的时候,就过不去了,水漫过石步子。
村里也偶尔有人被水冲走,尤其是夏天,下河的人多了,被冲走就是常有的事。夏天经常能在河里看到河漂子,从上游镇上漂下来(河漂子就是漂在水里的死尸)。
说到河漂子,在当地被也称做水鬼,大多是在河里玩耍淹死的,也有跳河死的,也有被杀死后扔到河里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和平年月,相对比较少,尤其是战乱和瘟疫的时期,哪河里经常漂些奇怪的死尸,也都见怪不怪。
在我们南村下面,有个地方叫三河弯,听村里人,大部分河漂子到了三河弯便沉下去了,哪里似乎有个大漩涡。三河弯本是三道河流汇聚的河口,加上一座突兀冲出来的山脉,愣是把三道河流聚在一起,经年累月,便形成一个大漩涡,在哪里葬送了很多人的生命,也成了河漂子的归宿。
三河弯里水很深,看不见底。其他地方水深了下面就成碧绿色或者深绿色,而三河弯哪里的水却是深黑色,浓墨般阳光都照不进去,仿佛怪兽张开的大嘴,深不可测。
三河弯上的山脉被称为天龙岭,是一道孤立的峭壁,峭壁之上二十多米的处,是现在新修的二级公路。那条公路是在峭壁上凿出来,由于地势,修成了一个九十度大拐弯,那条路非常危险,每年都大大小小几十起交通事故,每次都死人。
有人说三河弯的漩涡下面沉了太多的河漂子,那些河漂子找替身,因此,上面的公路老是出事故,而且每次出事,车上人无一生还。久而久之,人们便把三河弯下的漩涡称作索命潭,从来没有人敢去哪里打鱼,那个地方特别邪性,青天白日,水面上还能看见雾气。
再说我吧,浇完水摘了蔬菜就提着桶往家里赶,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得赶紧回去,天黑过河比较危险。
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我没有直接趟水过河,而是选择了走石步子。有日子没走过石步子了,看着下面流淌的河水,居然有些头晕,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丢人。我就打算闭着眼睛过,反正石步子也是一米一个,闭着眼睛也不会踩空。河上差不多也就三十多个石步子吧,我心里数着河步子一个一个往过走。
大概数到十多个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有些软乎乎的,嗯?心里一紧,难道是踩到什么东西了?我连忙睁开眼睛,天啊,当时就感觉背心冒凉气,一只手被我踩在脚下,那只手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都已经浮肿的不成样子,煞白煞白的。
不知何时,一个河漂子挂在石头步子上,而一只手正好搭在石步子上面,刚好被我踩在脚下。哪河漂子白森森的,水流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