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月底.正是野物肥美.秋蟹膏鲜之季.放眼望去.倾朝上下.叶叶飘零.雁雁南飞.诉不尽的离别愁绪.
叶言沒有跟随君逸一起去炎城.一是他要抽空去打理自己的封地.二是他要暗中谋划一些东西.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若他跟去炎城.难免会让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告几句御状.
于情于理.全都不和.所以他便同君逸分道扬镳.各奔西东.
君逸等人.还未抵达落脚的驿站.一场凄凄冷冷的秋雨下了起來.待到驿站时.一刚人浑身淋的湿透.
尤其是君逸.他本就不会骑马.颠簸一日.可想而知.
眼见君逸嘴唇发紫.浑身发抖.陆白再也忍不住.从横梁上落下來.拿过他的手握住.“护法教了几年的武功.你竟然连抵御寒冷都忘了.”
君逸恍然想起.讪然道:“长久不用.是我忘了……”
颠簸一日.掌心死拽缰绳竟然生生磨出两个明晃晃的水泡來.
君逸顺着陆白的视线才发现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起了泡.猛咳两声.结结巴巴地解释:“呃……这个是……”
陆白:“不会骑马.偏要逞能.”
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碾成粉末.和一点水抹在水泡上.陆白问道:“还有哪里起泡沒.”
君逸摇头.“沒有.”
片刻.君逸缓过气來.
陆白起身.“明天你就不要单独一个人骑马了.今天跟在你后面.看你三次差点掉下來.”
君逸低头一阵猛咳.
也不带这样损人的.知道就好.何必要说出來呢.
再抬头时.已不见陆白踪迹.君逸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回到横梁上了.
至于他说的不要独自一人骑马.根本不可能.为了赶路一干人都嫌骑马太慢了.况且急着赶去华祥城与四军会和.行程耽搁不得.
然而.第二天陆白让君逸明白.怎么骑马才不是单独一人骑.
这厮直接骑马过來.将君逸掠进怀里.自称君逸朋友.知君逸不怎么会骑马.特意赶來.
其他人沒有意见.陆白來后的确可以让他们放开骑.不用不着痕迹地等待君逸.
而君逸.把羞愤压在心底.表面云淡风轻.暗地里给了陆白一胳膊肘子.
仅用一月时间.一行六人.抵达华祥城.
四十万大军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
由于君逸带有十二金牌.军中急令.他们倒也沒有因为君逸弱不禁风的外表而不服.
跟随君逸來的四人中.留下三人照料四军.陆白和另一人随君逸先一步赶往炎城.
倾朝隆历十七年.十月.
炎城不同于凤城.这里商品市场繁荣.四处充斥着各种店铺.
酒楼、食店、肉行、饼店、鱼行、馒头店、面店、煎饼店、果子行等就占半数以上.同时出现了如米市、肉市、菜市、鲜鱼行、鱼行、南猪行、北猪行、蟹行、青果团、柑子团、鲞团等行业.
君逸暗自称奇.由于八月到十月正是狩猎的好季节.街道两旁不乏卖皮草的猎户.
提到皮草.君逸想起.叶言送的白色裘衣被仔细收了起來.搁置在箱底.从未动过.
这只是炎城繁华的一面.出了内城.外城则是高有百尺的城墙.城楼上.一个身着铁甲.气势不凡的猛士站在上面.
看到内城出來了一抹白色.那人不由得击掌叫好.声音搁老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竟然是君逸來当这军师.炎城必然不惧那些瓦刺的小虾米.”
一阵黄尘漫扬.君逸來到城楼下.敲杜文湛赶來.两人各端两碗烈酒.相视而笑.一口气豪爽饮下.举手摔碎瓷碗.
杜文湛放轻力道.拍拍君逸肩膀.笑道:“一年不见.君逸变了许多啊.”
君逸浅笑:“是人都会变.你不也变了许多.”
杜文湛瞥到君逸身后的陆白.匆匆结束寒暄.疾步來到陆白跟前.狠狠一拍
陆白轻巧侧身.躲过杜文湛带七分力道的掌风.淡然道:“杜将军别來无恙……”
杜文湛哈哈大笑.“为兄甚是思念陆白兄弟.总想着切磋一二.你不知道.呆在炎城也沒什么事干.都快闲出草來了.”
陆白不理杜文湛.
然而杜文湛像是极为习惯.毫不介意地带三人登上城楼.
秋风烈烈.乱风卷起白色衣袂.淡入红尘.
君逸眯起眼睛.远眺.
十里之外.模糊一片.根本无法分辨瓦刺人驻扎在哪里.
闭起双眼.似乎能闻到飒风卷來的淡淡铁锈味道.
炎城外城.城头将士个个神色严峻.身姿挺拔.不苟言笑.
“杜将军可有瓦刺人扎寨的图纸.”君逸问.
杜文湛忙答:“有.在屋内.外面天凉.我们回屋从长计议.”
在君逸抵达炎城前.瓦刺人曾派五千人來试探过一次.被炎城将士杀了个屁滚尿流的回去了.
炎城将士.军心大稳.
在君逸看來.事情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瓦刺人以游牧为主.各个都骁勇善战.五千人对上二十万人.若不是全军覆灭.那才奇怪.
杜文湛仔细铺好地图.请來一帮将士.听君逸有什么见解.
其中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似乎对君逸不屑一顾.
后來君逸才知.当初杜文湛带着半枚虎符一來.就把他的大靠山李新建的将军名头给挤下去了.
偏偏杜文湛什么都沒有干.更沒有立过功.甚至连正儿八经的战场都沒去过.
这次朝廷又派來一个年纪轻轻的弱书生.荆天不禁扼腕叹息:倾朝这是沒人了吗
君逸看过地图.并沒说什么.只是说瓦刺大军來时通知他.
这样一说.赶來开会的几个老臣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