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集团的总部大楼盘踞在滨海市的市中心,简约大气的建筑没有花哨的装饰,却几乎成了滨海市的标志之一。
此时,顶层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男人的手机响了。
“韩先生吗?我是陶染的班主任李静,你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
韩景琛一直绷直的脊背微微放松,却并没有懒散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只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李老师,陶染她……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泄露了声音主人的无奈。
“本来这事儿我也不太好多嘴,不过她实在是……你给陶染的零花钱是不是太多了?她请全班同学去游戏厅玩儿,而且不光是同学,据说见者有份,整个游戏厅里不论认不认识的所有费用她全包。”
韩景琛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恐怕没时间去学校,不过,陶染的零花钱我会好好控制的。”
李静又说了几句后匆忙地挂了电话,她做班主任近十年,几乎什么样的家长都联系过,但是陶染的监护人总是给她很强的压迫感,拒对方一直称得上彬彬有礼。
结束通话之后,韩景琛握着手机紧锁眉头,好一会儿才重新翻开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这时候秘书ay敲门进来,手上拿着厚厚一叠资料,“韩总,这是张经理刚刚拿来的策划案,还有,二十分钟之后有个晨会,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韩景琛拿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精神也清醒不少,ay正要关门出去的时候,韩景栊住了她:“你知不知道一般高中生的零花钱有多少?”
ay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答道:“我有个弟弟也在上高中,我一般一个月给他一千块,他的那些同学应该也差不多吧。”
韩景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半年前,陶染的父母双双死于车祸,陶染的父亲陶谦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签了股权转让书,将手中盛世集团35的股份转给了他,他本来不肯要,但是陶谦身边没有更信任的人了,陶染的外公沈强身体极差,陶染又未满十八,不能承担股权带来的法律责任。
最后,韩景琛只能妥协,在陶谦夫妇的病床前签了那份股权转让书,并答应照顾陶染直到她成年。
办完陶谦夫妇的后事之后,他就通过一系列手续成了陶染的合法监护人,搬进陶家大宅和陶染住到一起。也许是因为那35的股份,陶染认为他强占了本来属于她爸妈的财产,尖锐的敌意毫不掩饰。
他怜惜她双亲骤然罹难的巨大悲痛,也给予了她他所能给的最大程度的温柔。但陶染的回报是一个接一个的满含恶意的恶作剧,最夸张的一次是他下班回家,发现门锁被换掉,家中窗户关得死死的,二楼的灯却亮着——陶染趁他不在家换了锁,试图把他关在外面。他气得牙痒,明明可以再找个地方休息,却偏偏较劲儿一样爬到了二楼阳台,直至如今,他都记得那丫头脸上的得意洋洋一瞬间变成惊恐和不可思议。
其实韩景琛也不是真的介意陶染这些杀伤力有限的小动作,要是这样能让她的悲伤难过减少一点,他甚至不介意陪她玩一玩。但是陶染实在不是见好就收的人,韩景琛的忍耐让她蹬鼻子上脸,从此生活重心就是不断试探韩景琛的底线。
在他的枕头下放蟑螂,床底放死老鼠,挤光他的牙膏,把他的牙刷扔进垃圾桶这样的事情只能算是小儿科,韩景琛向来一笑置之。
陶染自己大概也觉得这样的恶作剧过于幼稚,于是……她的手段又升级了……
既然韩景琛是她的监护人,那她所做的种种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吧。
于是韩景琛开始三天两头接到陶染班主任的电话。
“韩先生,你家陶染和外校女同学打架,摔了人家眼镜,人家要求赔偿……”
“韩先生,你家陶染期中考试交了白卷……”
“韩先生,你家陶染把头发染成红色,这有违校规校训……”
“……”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陶染的顽劣简直让韩景琛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