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依依说这句话的时候,早春的阳光正好透过轻薄的窗帘斜斜的照进了这间小屋。
她的脸正好浸在这阳光中,她看起来纯美的让人不忍侧目。十七岁,她今年才十七岁,正是大好年华,拥有着花团锦簇的未来。
有谁能有资格将她心里的那多花给掐断呢?
压下伤感的情绪,靳楚楚微微的摇了摇头,柔声道:“依依,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好好复习功课,一定要通过圣约翰大学的入学考试。”
“可是,姐姐……”
靳依依眸光看上去有些紧张,杏眼浮上一层水汽。
靳楚楚轻轻的将靳依依额前一缕碎发拨了一拨,轻柔的声音满含宠溺。
“没事,人不是有二个肾吗?失去一个,我也不会死。还能换取你四年出国留学的学费。很划算!”
她故意将话说得很轻松,唇边扬起的笑意却显得苍白无助。
靳依依倏地扑入了姐姐的怀中,脸上滑下二行清泪。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出国留学的机会。爸爸妈妈已经不再了,我只能靠自己再赢回从前富足的生活。对不起,姐姐!
靳依依心底如是说,先前紧张的眸光却渐渐恢复了轻松。她不再说话,只靠在靳楚楚的怀中,心中已隐隐开始憧憬未来。
靳楚楚不知自己妹妹的心思,在她的心里妹妹永远是个梳着羊角辫,举着糖葫芦跟在她身后求她带她一起玩的小女孩。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责任照顾好这个唯一的妹妹。从前爸爸妈妈在是如此,现在他们不在了,更是如此。
收起纷乱的思绪,靳楚楚了松开了依依。笼着淡淡愁绪的眸倏地现出一丝冷意。
“依依,你赶紧上学去。姐姐还要去一趟那边。毕竟很多事情都要先谈好。”
靳依依愣怔一下,靳楚楚的话她当然懂,那边指的就是叔叔靳远航的家,也就是曾经属于她们姐妹二的家。
叔叔承诺过,只要姐姐肯做捐肾手术,他就会付给她们五十万人民币。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出国留学了。所以,在手术之前,钱是一定要先拿到手的。
想起一叠一叠的毛爷爷,靳依依乖巧的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凄苦,眸中歉意渐浓。
“对不起,姐姐。你为我付出太多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靳依依语速极快的说着,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靳楚楚却笑了笑:“傻瓜,只要你过得幸福。姐姐就知足了,我们姐妹间还谈什么报答不报答?”
说着,她开始往外推靳依依,又催促道:“好了,别说了。时间不早了,快上学去。”
靳依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离开了家。
妹妹走后,靳楚楚身子一软,靠在墙边。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滑向了腰间。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如父母突遭横祸,她却要卖了自己的肾。她……真是不孝。
可不这样,又能如何?依依出国在即,没有钱,所有的美好愿望都只能是泡影。那简直是要了依依的命。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狠的下来心,不去帮她?
也是天意弄人,偏偏她的配型跟那个什么张秀很符合,而自己的叔叔因为开发一块地皮又必须求到那个张秀当着国土局局长的爹。
所以……没有所以了。一切都成了定局。她的肾马上就会姓张了。
脸颊一凉,她抬手轻轻拭了一下,满手清凉的泪。
算了,事已至此,不去想了。反正,云鹤已经不要她了,她的身体是否完整还有什么要紧的?
收拾起破碎的心,靳依依走去卫生间稍稍梳洗了一番,背上包,出门了。
为了省钱,她没有打计程车。而是转了二趟公交车,到了她曾经的家。
一座位于城西四明山边,依山而建的别墅。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靳楚楚从前就是这样的人。她的爸爸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那几年房地产行业疯了一样的赚钱。所以,他们有了这样的家业。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别墅还是那间别墅,里面的人却变了。她这个曾今的主人,此时只能站在铁艺大门前等候着主人的召唤。
按响门铃,佣人一见是她,变寒下了脸。
“秀怎么又来了?这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你这么成天的来要钱呀?”
说话的人原本是她家的佣人,负责前院卫生的徐姐,只是世态炎凉,如今人家要仰仗叔叔的鼻息过活。对她不耐烦一点也是正常的。她又怎么能跟一个佣人一般见识呢?
所以,靳楚楚没有回嘴,只是淡淡的道:“我有事找叔叔谈,你告诉他一声。他会见我的。”
徐姐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嘟嘟囔囔有些不高兴。随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三分钟后,靳楚楚被带进了别墅内。
这里面的每一处她都无比的熟悉,甚至花坛里面还有她从前种下的矮子松。而现在,在这么熟悉的地方,她也只能紧跟着徐姐的步伐亦步亦趋的走向正房。
刚走到门口,堆出一脸笑褶的靳远航就迎了出来。
“楚楚,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情给叔叔打个电话,叔叔派人去接你呀。”
热络的语气好像他这个叔叔真的疼惜这个侄女一样。
只是靳楚楚却知道,叔叔的笑意未达眼底,若不是惦记着自己的肾,他是断然不会对自己这么热情的。
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