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薛蟠说得郑重,心里正暗自点头,却见赵姨娘脸色突变,瞬间黑了脸。正疑惑呢,却听旁边的贾环开口说话。
“姨妈?薛公子的姨妈不是贾府的二太太吗?我娘亲姓赵又不姓王,公子怎么能乱攀亲呢?”
三爷满面微笑,却是被气笑了!说起话来,明明只是语气中带点不以为然的疑问,却让人觉得如寒冬腊月,一地的冰碴子。
怎么可能不气!这薛蟠简直是色胆包天!一个不争气的败家子,还是个不能生育的废物!宵想他的得力助手就算了,竟然还不想明媒正娶,还要自己的得力助手给他做妾!这还不算,竟然还敢不要脸的宵想自己老娘!!!且不说自己老娘已经贵为公主,他贾环的老娘岂是他能觊觎的?!!!
如果前一条让三爷想把薛蟠再废一次,后面这一条就让三爷想把他挫骨扬灰了!
三爷不要钱的往外放冷气,薛姨妈心里一哆嗦,一时被吓住,不敢说话。薛蟠也瞬间回神,只是看到风华绝代的三爷,立时又起了色心。
赵姨娘的脸色更不好了。这母子俩今天来就是来气人的吧?!
看薛蟠盯着贾环看,薛姨妈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的儿子男女不忌,平常也就算了。贾环现在是公主的儿子,又深得御宸王宠爱,岂是他能够宵想的?!
三爷却是笑的更欢了,心中把薛蟠砍成了几十段,又剁吧了剁吧,脑子却急速运转中。
薛蟠真是简单的看上了司药,然后来提亲的?以薛大傻的脑子,看上了大部分都是直接抢了或者招呼一声就把人带走了。即使是公主府的人,以国舅自居的薛大傻也不可能带着薛姨妈这么正式的上门提亲!那么今日这场景,就令人深思了。
将薛家的人挨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三爷想到了薛宝钗。可是薛宝钗为什么要薛蟠娶司药?三爷想不明白,也不打算想了。不管为什么,他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不仅不会答应,还会让薛家为薛蟠今日的冒犯付出代价!
“看来薛公子也并不是像薛太太说的那么喜欢司药嘛。况且……”
三爷语气嘲讽的看着薛蟠,视线慢慢的从他的脸上移到他双腿之间,露出了意味深长了笑容。那笑容嘲笑中带着冰冷,让薛蟠心中七上八下的好像堵了一层蜡。
薛姨妈脸色慢慢变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三爷。嘴唇哆嗦着尖叫出声。
“别说!”
“我听说自上次在贾家家学受了伤,薛公子表面上无碍,其实已经变成不能生育的废人了!惠贵人都打算找人过继给你当儿子了呢!娶亲,岂不是要害了人家姑娘?”
薛姨妈晚了一步,三爷已经风轻云淡的把该说的说完了。
儿子爱戳人肺管子,赵姨娘也不是刚知道,但不管儿子戳别人多少次,她都觉得很爽,这次更是觉得浑身舒畅!
薛蟠脸色通红,横眉倒竖,对着三爷怒吼出声。
“胡说八道!我的确受过伤,但早就治好了!”
男人对于这种问题向来是敏感的。薛蟠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的事情,但三爷的说辞也够他愤怒的了。
“嘁!”
三爷嗤笑出声,并不直面薛蟠,却是将讥讽的视线转向了薛姨妈。
薛蟠黑着脸梗着脖子回头看,却见薛姨妈早就面如金纸,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那眼里的痛苦、愤恨、怜悯、无奈,最后都化成了泪水,随着她的一闭眼,顺着脸颊流下。
薛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上。
“呵!”
对自己要作死的人,三爷向来没有怜悯。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想必接下来的薛家会很精彩,不管是薛宝钗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再有时间来打自家的注意了。
吩咐下人送客,让人请薛姨妈和薛蟠出了公主府。
主子帮自己出了气,司药心中畅快了不少。回头又开始和三爷打趣儿了。
“主子可真狠!以薛蟠那无用的性子,回去还不定怎么寻死觅活呢!”
司药说着调侃的话,语气里却都是幸灾乐祸。
三爷不做声,赵姨娘却悠悠的叹了口气。
“娘亲怎么了?”
赵姨娘脸上并没有因为儿子惩罚了坏人而开心的笑容,反而露出了丝丝的哀伤。
“我只是看到薛太太流泪,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天下父母心,身为母亲,她那样的痛苦,我能理解……”
三爷默然。的确,作死的是薛蟠,薛姨妈只能说是太溺爱儿子了。但谁让他们站在对立面呢?况且薛家大房就只有薛蟠和薛宝钗两个孩子,谁又能说薛姨妈的手就真是干净的?!
肃然的面对赵姨娘,三爷开口:
“娘亲看到的还是太少了,母亲是伟大的,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不可能只是一个母亲!她,没资格和您相提并论!”
走出公主府,薛姨妈拉着木愣愣的薛蟠,忍不住悲从心来,泪流满面。回头狠狠地盯着大门上承安公主府的牌匾,薛姨妈眼中怨毒的风暴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