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里,苏瑾还披着那身金龙分水大氅,默默坐在一旁,听几位护军统领、副统领正在和刘寻禀报:“四方都查探过,前方河边有队伍驻扎过的痕迹,大概是看我们已有防备,仓促撤离了。前边三十里山后头的山谷内能查探到不少新鲜的牛粪,应该是在那里养了数日,专门等我们经过,才刺激惊扰牛群往队伍奔来。”
刘寻淡淡道:“有人不想朕回京,这也不奇怪,能想出这样的妙计,也算是个人才。”
众将不敢胡乱揣测,却都悄悄瞥往坐在陛下后头那位女官,今日那踢断树干的神力,翻骑在牛群上刺杀疯牛的英姿,早已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心服口服,这才是个人才呢。
刘寻抬眼发现他们在偷看苏瑾,心下暗恼,冷冷道:“既如此且先下去,留一队人马再此继续勘查,询问附近人家,这么多牛,还都是野牛,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必有痕迹,明日大队伍依然先行!若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
众将纷纷退下,刘寻回头,却看到苏瑾站起来也要往外走,忙道:“你去哪儿?”
苏瑾抬头,有些茫然,看到刘寻双目锐利盯着她,才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有些莫名道:“我去……沐浴一下。”她方才运动量不少,虽然是大冷天,依然出了一身的汗,静下来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正想着回自己营帐内洗浴。
刘寻默然了一会儿,挥手示意她出去,苏瑾爱干净他是知道的,只要有条件,一定要天天沐浴,虽然条件艰苦的时候她也能和男子一样捱,却总是尽量保持着干净的生活习惯。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唤了高永福来道:“吩咐下去准备热水给苏侍诏,别让她洗冷水!”
高永福连忙道:“奴才适才刚叫人烧了水给陛下洗浴……”刘寻挥手道:“先给她用!快点!别教她用了冷水,她一贯不讲究这些,你凡事要想在前头,别教朕老提醒你们!”
高永福慌忙下去安排不迭。
晚膳自然少不了热腾腾的牛肉汤以及烤好的大块的嫩牛肉,苏瑾洗了热水,又喝了一海碗热乎乎的牛肉汤,舒服得很,吃完便觉得困倦涌上,她今日耗能不少,这具身体经过改造,但也容易疲倦,今日敌人失算,想必不会再有后手,加上四周大军拱卫,应当安全,于是苏瑾就躺在营帐内的床上,安稳地歇息了。
刘寻还等着她来和自己用晚膳,高永福却小心翼翼走过来道:“苏侍诏已睡了……奴才问过伺候的人,说是已用过晚膳了,陛下您看……”他亲自过去传的人,看到苏瑾已睡了,他却万万不敢像去传别人一样直接叫人起来,而是回来禀报刘寻。
刘寻皱眉看了眼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羹,摇头道:“不必传了,让她歇息吧,明儿一大早还要赶路——去叫戴百川来,朕有事吩咐。”
睡了一觉自觉精神饱满的苏瑾换了衣物用了早餐,外头临时驻扎的营地里士兵们忙忙碌碌的拆着帐篷装着行李正准备启程。
高永福却命人给她送来了一套侍卫装:“陛下说今日天晴,许侍诏骑马伴驾。”
苏瑾一听,十分喜悦,毕竟坐在马车上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忍不住对高永福露出了个笑容,高永福看这一直严肃冷清的女子忽然绽开笑容,登时暗暗吃了一惊,瞬间明白帝王为何如此倾心,他不敢贪看这帝王都难以见到的妩媚,连忙回去复旨。
苏瑾换上那套侍卫服,发现居然是全新的,而且完全合身,几乎是按着她的身材做的,因是男装,她便将头发也仿其他侍卫一般扎了起来,戴上侍卫巾,再套上靴子,扎好腰带,登时觉得比那身女官服要松快自在许多,心情十分愉快,便快步走出帐篷,看到刘寻正站在一匹全身乌黑油亮的健马前,望着远处晨光熹微的天际,注意到她到来,他转过脸微微一笑,命人牵过一匹漂亮的栗色马过来,挥手招呼她:“知道你嫌坐车气闷,今天的路程好走,咱们骑马。”
戴百川侍立在后头,满脸愁眉苦脸,看到苏瑾,忍不住再次劝说道:“陛下,昨儿才遇刺,凶手兴许还在前路有什么陷阱……”一边哀求地看着苏瑾,显然是希望这位陛下宠爱的女官能帮忙劝说。
苏瑾却没看到他求助的视线,爱不释手地去抚摸栗色马那裹在油亮的皮毛下线条清晰的肌肉,满眼都是热烈而向往的眼神,迫不及待地看往刘寻,刘寻翻身长腿一摆上了马,笑道:“这就启程吧。”
苏瑾喜悦地上了马,双腿一夹,轻叱一声,马已飞驰出去,那纤巧的身影与马几乎完全合一,蹄声中脆裂的枯叶纷飞,戴百川吃惊道:“这位女官骑术不错啊。”
刘寻微微一笑:“当年朕的骑术就是奉圣郡主亲手教的。”腿一夹,身下那矫健的马健硕的长腿有力地踏地,也飞奔了出去,戴百川跺了跺脚,连忙翻身带着一众侍卫营飞一样的疾驰跟上。
清晨林间小路里尚氤氲着薄雾,风掠过脸面,带着清新的气味,苏瑾骑在马上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渐渐发热,身体有着得到运动后舒适的充满活力的感觉,这简直比在马车上好多了,她喜悦地俯下身子,人与马融合为一体,和着完美和谐的节奏飞驰而过。
后头刘寻已驭马赶上,苏瑾这下才想起规矩来,有些赧然地控了控马想将马头落后于刘寻,刘寻却完全不在意的问苏瑾:“这马如何?”
苏瑾对他微微一笑,刘寻贪婪地看着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