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官大人低头瞅了半晌,面上的表情突然变的愤懑。
“胡言!大人怎会喜欢看这等...不入流的东西?!”
大春茫然的瞪着眼珠。
“就~是喜欢这个啊,每~次来都看的。”
她只识得那上面的一个香字,以为自己拿了本菜谱,还挺认真的解释。
“官老爷的口味,咱~们怎么能知道的清楚。孔~子曰过,食色xing也,哪有人不爱吃~的呢。”
秦小书生恼的脸颊通红。
这本《剪香新话》是万历年间的俗本,其上所述虽是大宅后院的繁盛荣辱,却不乏偷香窃玉之法,是读书人最不耻的一类书籍。
“我们家大人,怎会喜欢这样的书。”
冬官发了点小脾气,转手将那书丢的远远的,好似看一眼都是在有辱斯文。
“我自己找。”
宁初二不知道大春背着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只听那话里的意思不是好的。一面焦急,一面慢腾腾的往后门爬。
她蹲着的这个的最后一排,只要动作快些,应该不会不会被发现。
秦冬瓜此时还沉浸在他家大人“奇怪”的口味中无法自拔,闷闷的在书架上挑选着。
初二见时机不错,便大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
哪知就快要到门边时,猛然被一重物砸中头顶。
“唔!”
这一嗓子闷哼,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吓的。
冬官本来翘着脚在拿《方晨物语》,没堤防碰掉了后面的《资政通鉴》,诺大的一本,偏生还是典藏的。
重量绝对不轻于一块砖石。
宁家小二倒霉催的生生被砸出一颗大包不说,情急之下还扭伤了脚踝。
冬官听见声音,也是吓的一怔,三步并两步就要绕过去看。
“好像是砸到人了。”
大春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情急之下那嘴就更不利落了。
“没,没~人。”
“可是我分明听见声音了啊。”
秦欢越发觉得奇怪,待要上前去看,却被大春抱住了大腿。
“别~去啊,是客人,您别吓~到她。”
大春心下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一直是进宝在守的,他人机灵又懂得应对。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她是死都不会让他先走的。
反观她主子这边,情况更惨。
半只脚点在地上,另一只还维持着迈步的姿势,就这么别别扭扭的拧成一只麻花。
宁初二疼的冷汗直冒,却恰巧在这时听见秦冬瓜说。
“我得进去看看,想是砸的不轻。”
情急之下“砰”的一声,就这么摔到了冬官近前。
还好,她穿了女装。还好,摔的时候脸是朝下的。
不好的是,秦冬瓜走过来了。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宁初二哆嗦着小手,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将脑袋上的发鬓拆了,全部笼到脸前。
“没事啊。”
音色尖细。
可怜秦小书生挺知礼的一个人,头一回遇上刚见面就把头发扯乱的女子。
“那我扶姑娘起来吧。”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我给你买点药吧?
这瞅着,实在“病”的不轻。
“男~女胖瘦不清,还是我来吧。”
大春抢先凑上前去,仔细确认宁初二满脸都是头发之后才将她扶起来。
这完全像一个长发飘飘的后脑勺的画面...
惨不忍睹的让冬官大人生生退了一大步。
宁初二忍着剧痛福了福身。
“奴家面貌丑陋,不忍吓坏公子,方才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姑,姑娘言重了。”
冬官大人连忙摆手。
“是小生没有留意书架后面,也不知砸到了姑娘没有。”
姑娘倒是没砸着,你砸的是姑奶奶~!
宁家小二哪有心思听他客套,挥舞着大长头发道。
“无碍的,公子若无事,奴家便先走一步了。”
言罢也不待他说什么,抬脚便走,完全忘了脚裸还肿着。
一步落地,她疼的险些跌倒,被眼疾手快的秦欢一把扶住。
“姑娘,你的脚...”
他转脸去看她,正瞧见她慌忙之下露出的半个侧脸。
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冬官不禁向前探了探,正赶上窗边有风吹过。
长发迎风而动,宁初二暗叫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身子被一股外力拉了过去。
她听见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懒洋洋的说到。
“奉儿顽劣,可是扰了秦大人了?”
手掌则轻轻抚在她头上,将她拥入了怀中。
冬官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连十九,慌忙行了个官礼。
“侍郎大人。”
再一看他同“那位姑娘”如此亲昵之态,料想必定是连大人的红颜不错。
“是下官唐突了,方才拿书时不小心砸到了这位姑娘,还望连大人见谅。”
“都是无心之失,官正大人无需自责。”
连十九淡淡扫了大春一眼,抬眸轻笑。
“掌柜的也去忙吧,晚些时候将奉儿挑的书送过来,连某自有重谢。”
而后打横抱起宁初二,。
大人那一眼...,好可怕啊。
大春打着哆嗦跌坐在原地,听到冬官没什么心眼的说。
“劳烦将方起来吧。”
他还要拿去送给宁大人呢。
你倒是只记得书....!!
宁初二是被连十九抱上马车的。
她知道他在生气,所以甚是乖巧的,将脸上的头发拨的更密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