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宁初二都会眨巴两下眼睛,默默将人偶揣回自己的怀里。
她自是舍不得的,至于供起来吗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只要等见了这东西的面再开始收拾他就可以了。
两年,并不算很长,却是一个足够让人在不断回放的回忆中痛苦不堪的过程。
连十九不给她写信,即便她知道那是他顾忌着朝中动向,必要确保刘凌打消所有顾虑,心里还是止不住伤心。
她明白的,暗度陈仓也好,明面交洽也罢,都需要一个缜密而完善的过程。然而这种心理就像是一个家养的小动物突然被放养回山林,虽不算贴切,也止不住落寞。
两年间的提心吊胆,几次三番梦回。
梦见的,或是他揭开另一个女人的盖头,或是连家满门被押送刑场的片段。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也请原谅这漫无边际的日有所思。
战场所见杀戮,远超出她过往的所有认知。
她只想他平安。
朝廷的军队已然颓废。
多年的懒散生活,让士兵们都忘记了什么才是一名将士该有的模样。
冲锋时裹足不前,迎战时畏畏缩缩。
几乎每一次征战,都散乱的支离破碎。
宁初一这一战势如破竹,一连攻下五座重要城池。
这几年来,他们养兵蓄锐,暗地里几乎走遍了所有可能的路线。每一个地域的形式和落差都有可能关系到这场战役的胜利与否。然而征至嘉兴关的当口,还是出现了问题。
这处地方是靠近顾北清池的一条茶马古道,关口的一口老钟都已经有上百年的年他头了,且山势险要不输祀风谷,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起初行兵时,他们本不欲走这一条路,却因着北面山道滑坡不得不该走这一条道。
眼前的局势,如果硬要强行攻入不是没有胜算,只是这样的一战也必然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作法。
朝中派来迎战的是老将庞炎。
多年的行军经验也让他极其机警的选择了固守。
这是个拖延之计,也是最能削弱对方实力的方式。
刘凌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一点,在这样于他们有利的条件下,相互耗去粮草和时间,拼的就是谁更有银子。
国库里的那些,不想拿也要拿出来了。剩下不够的,抠勤政殿上的夜明珠,什么妃子臣妾的金簪步摇全部拿来。
军需供给,一应粮草皆是丰足。
只恨眼下的问题是,到底用谁去送这一批重中之重的军需。
宁初一几次征战都头戴面具,且义军的名号也只打着禄昌侯岳深旧部的名号。
右相张思中无故趟枪了两年,也是中日惶惶不敢妄动。
刘凌说押运粮草,他义无反顾的上书自请只为能再度博取皇室的信任。
要说张思中这个人,也是个眼大胆小的。
心里想要换个位置坐坐,又没那么大的胆子。只不过这几年享受惯了朝臣的簇拥,对权利有着不可抑制的掌控欲。
真要造反,他是不敢的。
如今被上头压制整整两年,便想要趁着这个当口聊表忠贞之心,刘凌却并不买账。
刘胖子想的是。
这东西一把老骨头了,为啥要去嘉兴关走这一遭?
老子到现在也没拿到确凿的证据可以断定,他同那八十万禁军有没有暗地里的勾当。
是他脑子太够用,戏演得太好,还是当真没有这回事儿呢?
如果确有其事,让他去运送粮草,岂不是放虎归山还给他们白送了银子?
那我岂不成了傻子?
然而张思中的女婿陈文俨又是个带兵的好手。
如果此次用张思中去试水,能够确认他对朝廷并无二心,且同起义军没有关联,这陈文俨倒是可以重用的啊。
如此反复思量着此事,刘凌帝又掉了好些头发,次日晌午,他顶着一脑袋有些斑秃的头发秘密招了连十九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