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尔叔叔。”文乙远远瞧见甄尔跟在君霖身后,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其实在来这儿之前,文乙都不记得跟甄尔这个人接触过,但文乙这小孩很敏感,而且从小就心思重,能察觉出谁对他是真好,谁是虚情假意。
他来到北营后,一共就见了甄尔三次,其中一次还没说上话,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让文乙愿意同甄尔亲近了。
甄尔一把抱住文乙,笑着揉文乙软软的头发:“一眨眼,小公子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不点了,时间可过的真快。”
这几年,他四处奔波,竟然有了不少白发,也不知金陵城内那个经常被他欺负的人,是不是因为常年养尊处优,一丝变化也无?
“文乙,过来!”君霖略不满。
文乙这一年来对他越来越冷淡,如果只是这样,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其中也有他的原因在。
但是文乙在他跟前和别人看起来像是一家人,他就觉得不舒服了。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传位给文乙这个别扭儿子,儿子倒先不待见他了。
以前那个白白嫩嫩,见了他双眼亮晶晶的小可爱呢?
这个在他跟前偷偷拿眼瞪他的人,到底是谁哟!
“还不进来!”不能对文乙发火,只能拿甄尔开刀了。
感受到君霖的怒火,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不肯过去找君霖的文乙,将头埋在甄尔的肩窝,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不好,君霖对甄尔很凶的样子,会不会晚上也把甄尔拖上床?君霖就经常对父王凶,然后晚上凶凶地将父王拖走!
父王说,君霖晚上会变成很凶的动物,会吃人。所以父王经常被吓得起不来床!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父王!
“曲铭,将文乙带去歇息。不许陪他玩耍,让他喝了姜汤就睡。”君霖看文乙也不愿让他抱,现在有大事要谈,就不训斥文乙了。
身为文乙贴身护卫的曲铭,赶紧将文乙抱回帐篷,忙不迭地给文乙脱鞋,想要哄文乙午休,却被要求纸笔伺候,据说要给文弘写家书。
让文乙再三保证写完就睡,曲铭才肯取来纸笔。
文乙咬着笔杆沉思半响,才慢慢落笔。曲铭在床边的毯子上打了个盹,被文乙叫醒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等看见文乙的家书,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彻底清醒了。
“你在这儿写上‘甄’字。”人小,读书少,写不来。
只见纸上画了一张床,一个高大的小人正拖着一个稍矮的小人往床上拖。文乙画画得傅温采亲自教导过,将高大小人的表情画的十分狰狞得意,将稍矮小人画的十分可怜动人。
“这里。”文乙指指稍矮的小人,让曲铭写上“甄”字。他要提醒父王,这个人是甄尔,甄尔有危险了。
至于高大的小人,不用写名字,他父王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如果认不出来,烧了纸,化成灰就认出来了!父王常在嘴边说,君霖化成灰他都认识!
曲铭此刻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他虽然是圣上的侍卫,但也受过王爷的恩惠,知道王爷和圣上两人那点事,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上另寻新欢,抛弃了王爷!
但是向王爷告密是一回事,自己掺和进去掉脑袋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公子,属下武夫一个,不会写这个字。”曲铭也是个脑袋活的,“不如小的把郭大人叫来,他是大家公子,肯定什么字都会写。”
虽然外面都传郭大人是圣上放在王爷身边的探子,不过他觉得郭大人对王爷很有几分敬意在,至少这么大的事,总要告诉王爷一声。
“饭桶!”文乙叉腰怒斥。
曲铭吓得一哆嗦!为啥王爷的儿子,凶起来跟圣上一个样!
“还不赶紧去叫他来!”文乙想到郭申什这会正在君霖跟前,又皱着小眉头道,“还是不要去了。你到门口守着,我要睡了。”
“是……要不您把这个小人的嘴画大些,属下估摸着聪明如王爷,定然能猜到。”爱说话刻薄的当然是甄尔了,嘴巴忒毒。
文乙摆手让曲铭出去。等帐篷的帘子放下来,他便在榻上冲着木衣架挥了挥手。
木架子后面的人犹豫片刻,还是钻了出来,正是多年来贴身护卫文乙的暗卫小头领贾榕。
“写。”文乙一下子就抱住贾榕的脖子。
“哎哟,主子快饶了小的。”看一眼那张图就觉得脖子疼,真要往上面写字,都不需要圣上追究,他吓都能把自己脖子吓掉。
“我更小,我才是小的。”文乙笑嘻嘻往贾榕身上爬,“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赶你走!以后再也不让你抱我了。”
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贾榕也没那个胆量敢掺和帝王家的事。文乙最后还是画了个大嘴,想要让贾榕给送回金陵城。贾榕一口答应,转头却将画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无论是好事坏事,对他们来说,没事才是好的。
信虽然毁了,但是文弘却收到了他宝贝儿子的消息。
那时他正在家里“养病”,门口不知道挡了多少前来探病顺便说好话的人。
这些人被挡在新装的门外,焦急之下纷纷往墙里扔帖子。
身份越高贵的人家,帖子制作的越精美,为了凸显身份,常常用薄木层做帖子的外层,上面雕花刻字,极尽所能。
于是沿着王府大墙守卫的侍卫,一直挨砸。
躺在正院柔软的床榻上的文弘,当然不知道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