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场地距离得有点远,所以两人简单地解决了午餐问题之后就开车过去了,路上雷诺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副驾驶座上的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地打个呵欠什么的,很像某种吃饱了就睡的动物。看来昨晚睡得不好的后遗症不是没有的,只是延迟出现而已。
“怎么?这么快就累了?”旁边传来某人略带笑意的声音,顾叶凡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子,注视着前方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因为坐车是一件无聊的事情。”特别是当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时候。
“这点我同意。”雷诺点点头道,“或许你可以做一下有聊的事情。”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比手掌大一点的游戏机扔给顾叶凡。
顾叶凡下意识地接住,拿在手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小游戏机,一下子皱起眉头,“你还真把我当小孩来看啊?”一脸嫌恶地盯着那个小游戏机看,顾叶凡的郁闷可想而知。
雷诺还是笑,“有总好过没有吧?”
无语地瞟了他一眼,顾叶凡随后将那个小游戏机扔到后座去,干脆侧过头光明正大地盯着雷诺看,“你的车里怎么会有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的?”
“嗯......”雷诺微微侧过脸,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好像是清宇那小子无意中落下的。”
顾叶凡的表情立刻像是听到了有人在跟他开一个很大的玩笑一样,“你是说那个跟你一样大的小子?”这么大个人还玩这种游戏机?
雷诺失笑,方向盘转了个方向,“被你称做小子的家伙,可是比你要大上六岁。”
顾叶凡扬了扬眉,转头看向前方,耸肩道,“谁在乎这个。”
雷诺但笑不语,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将他当成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顾叶凡满心不爽,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外形,忽然又泄了气。谁说不是呢?在任何人的眼里,他现在都还是一个连成年都还没有的不懂事的少年,谁会相信他拥有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灵魂?
忽然又想起前世时有个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人就说过他白活了那么多年了,二十七岁就跟别人十七岁的冲动少年一样,没点长进,于是就更加不爽了。不管外表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别人还是都把他当成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来看待。
但是让他更加不爽又无奈的是,他很明白别人都是对的,过去二十七年,除去二十四年之后进公司的那几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那些人情世故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周围的人都在变,变得成熟、世故,或者圆滑,就只有他一如既往。如果不是二十四年那年顾磊突然失踪了,他以为自己会一直那样随心所欲地过下去的,不用理会别人的看法、别人的规则,只需要遵循自己心里最想要的生活方式。
忍不住轻叹口气,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爽,其实也是明白那人说的是正确的,他这么多年的确是没怎么长进,一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事情从来都是抱持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周围大家都在变,就只有他是一成不变。
有些疲惫地将脑袋靠在车窗上,默然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但事实上,也不是变不了,只是不想变罢了,不想让周遭的一切轻易就将他改变了,所以便一直坚持着,但却不知道,他所做的坚持,在别人眼里只是不成熟的表现。
忽然又想起在微博上看过的一句话:有棱有角的人别人啃起来比较方便。
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贴切的一句话啊。
太过圆滑的人的确是让人无从下口啊。
迷迷糊糊地想着,却觉得脸颊轻轻挨了一下,愕然望去,是雷诺用手背轻轻拍了他一下,“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已经到了。”
这才发现原来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似乎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嘴角,他瞪了雷诺一眼,“我讨厌别人碰我的脸!特别是用拍的!”说完也不等雷诺做出反应径自开门下车。
而雷诺还在回想着刚才他瞪自己的那个眼神,笑着耸了耸肩,也跟着下车去。
——真那么讨厌的话,就不要脸红啊。
画展真不愧是著名画家开的,即使一开始票价就定在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的价位上,几百张门票还是一售而空,到最后甚至还出现了有价无市的场面,有一些晚了一步买不到票的人还提出了用多少倍多少倍的价格跟那些买到票的人将票买过来,但事实上会花钱去买这些票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根本不在乎那点钱,那些买不到的狂热爱好者就只能都聚集在画展门口守着,看看有没有人临时要退票的,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好。
所以当顾叶凡跟雷诺到了画展场地的门口时,就有一些狂热的爱好者跑过来提出要跟他们买门票的要求,价钱任他们开,只要他们肯卖。
在这样热的天气还要跟那些人纠缠,顾叶凡实在是不耐烦到了极点,冷冷地盯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我们不卖!”便拉着雷诺走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有震慑力了还是什么原因,那些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罢休的狂热分子竟然都没再纠缠下去,愣愣的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两人在门口检票处检了票,进了大门左拐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的画作,从这一头一直延续到那一头,直到消失在尽头处,但是这样还没有停的,继续右拐还